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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煎熬
陈保才
看到一个朋友写的“相思成灾”的文章,我的心一下子冒出来一个意识,很快的,只是一个闪念,但也非常清晰:我现在基本上没有了爱情的相思。我只思念我的家人。
曾经,我是想过女子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想她们了。她们是风,早吹过了;是雨,也下了一季又一季;她们是那过去,是随了别人而去的,所以,我不再思念她们。
我的理论是,别人想我,我可能会想她,别人不想我,我想她干嘛呢?没办法啊,年纪大了,吃了很多苦,经历许多事,渐渐,慢慢,也就不再思念她们了,不是故意不想,是生活让我不想——退一步说,我思念一个异地的女子,一个远去的女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现在只想爸妈。
小时候,我从没想过要去远方。虽然我写过到远方的文章,但是,我指的远方可能就是我们那个小城,也许我到了那个城市,工作,一辈子安稳,就是最大的梦想了——那个时候,我甚至没去过阜阳,只知道它,然后,我所有的关于远方的想象都跟地平线有关。我觉得,地平线以外的地方、地平线的尽头,就是远方,但是地平线外面是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
那时候我想,我会毕业,然后,应该在阜阳有一份工作,我会把爸爸妈妈接到我住的地方,我是幸福的——那个时候,偶然看到人们在城里的亲戚来乡下,总觉得他们是幸福的,无忧虑的,根本不知道原来城里也要生活,也有生老病死,更别说现在对城市的认识了。
多年之后,我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一方面,我在深圳没有房子,一方面,我思念父母,我想把他们接过来,就比较困难。不是没想过回去,但回去,也似乎是没什么尽头,待在深圳,也似乎是没多大意思,只是,已经习惯,哪怕它很孤冷,也还是习惯。
有时候,走在路上,看到陌生的人群,我会想,如果妈妈在这就好了;有时候,去看海,看山,又想,如果妈妈在这里,我会带她去玩,我会很幸福;有时候,当我生病,我会更想家,我觉得,我一个人远离故土在深圳遭罪,简直是自找苦吃。总总,总总,我已离开父母太久,久到让我自己都吃惊,我何时变得这么心硬了,难道我一点不想我的爸妈吗?难道他们在我心里不重要?
2006年的十月份回去的,2007年,春节,没回,之后,一整年,没回,2008年,春节,想会,遇到雪灾,所以耽搁了终于,在2008年3月21日,请假回了老家,看到这么久没有见的爸爸妈妈,心里,只有自责和愧疚:我怎么可以离开他们?深圳有什么好,让我可以抛开他们?
然而,最终还是回到了深圳,虽然,我离别的时候那么不舍,虽然,泪花在那个时候迸发,但我还是回来了。
难道,家在我心中,注定只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吗?或者,有家不能常回,只能在夜里思念他们吗?
尤其是当灾难来临的时候,这种情绪会更明显。年初雪灾,让我彻底体验了什么叫有家回不得的无奈,现在,中国的地质灾害那么多,每有天灾人祸,我都不停地给家里打电话,希望他们平安,希望他们都好,希望他们逃过劫难,我有时候也为自己担心,因为广东是容易爆发各类流感的,我怕我扛不住,但我的心更多的是分赴安徽、宁波,安徽是牵挂父母和上学的侄女,希望他们都好,宁波是牵挂在那打工的哥哥、弟弟和姐姐,以及他们的家人,希望他们全都好。我已经远离他们很久,很久,久到需要长久地打电话来舒解我的思念。
在中国,我们都是这样的,每有天灾人祸,也都是心揪得最紧的,这是不是很落伍?
但这就是现实。
汶川地震,多少人骨肉分离,多少人悲哀伤痛,我们在为灾区人民的痛苦流泪的时候,也同时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是那么的危机四伏,也许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但愿人长久,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