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我记录生活变迁人文/历史 |
分类: 人间世 |
宽容的爱
深圳/陈保才
记得那天我借你的新车,我撞凹了它,我以为你一定会杀了我,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在你的新地毯上吐了满地草莓饼,我以为你一定会厌恶我,但是你没有
记得那天,我忘了告诉你那个舞会是要穿礼服的,而你却穿了牛仔裤
我以为你一定会放弃我了,但是你没有
是的,有许多事你都没有做,而你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
有许多许多的事情我要回报你,等你从越南回来,但是你没有....
也许因为太年轻吧,每当我读到能打动我心的爱情诗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把它抄下来,以备将来恋爱时好写给心爱的人儿。但是,读到这首爱情诗时,我却首先想到了父亲母亲他们那一代人,以及属于他们那一茬的爱情。
父亲和母亲的结合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高大英俊精明能干,说话幽默风趣懂得生活的趣味;母亲则瘦小,木讷,沉没,日日操劳忙得无半点闲暇。在生活中他们也时常磕磕碰碰,父亲常说母亲做事太慢,又不善编织缝补,也做不出特别精美的饭菜,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弄到很晚;母亲呢,她也常埋怨父亲好喝酒,爱打麻将,懒,他从不肯帮着母亲烧火、喂猪仔,一古脑儿将所有琐碎的活都留给了母亲。并且,在我的印象中,也似乎从未听他们谁说过对方的好,因此,我很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爱情的存在。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却证明我的怀疑是错的,是毫无道理的。
那是在2002年,我刚上大学二年级,有一天,父亲忽然被诊断患了肺结核初期。虽然是初期,然而,我们全家人都像临了大敌似的,沉浸在恐慌与悲哀中,没有人感到乐观。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病到底带给父亲的是什么,尤其是我,生怕被传染了似的,带着母亲和哥哥——当时大哥正好在家,还有小侄女——我们去城里打防御针,不过,因为选错了医院,加上母亲和哥哥的极力反对,最终也没打。
之后的日子,父亲开始接受治疗,而我,依然那么自私,依然害怕被传染。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似乎都存着戒备,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和父亲过分亲密了。连几岁的小侄女也忽然长大了似的,不再缠着让爷爷抱。而母亲呢,她不仅没有任何戒备,反而对父亲更加关心了:她每天早早起来,催促、提醒父亲吃药,给他做最好吃的饭菜,把他的碗筷刷洗得干干净净,她还不让她干重活……她细致周到地照顾着父亲的饮食起居,全然没有一丝怨言。我们有时让她尽量隔着点,母亲则总说,你们小孩子没耐性,我要是再避着他就说不过去了,我不怕,还能就传上了。平淡的话语中包含着宽容真挚的爱,让我们做儿女的感到羞愧。
后来,父亲吃药、打针,再加上母亲的悉心照料,慢慢恢复了健康。而我,在高兴的同时也陷入了对自我的批判与谴责中,我觉得我太过火了,太对不起父亲了。
有人说,看一个人有没有爱,只要看他对待病人的态度就知道了,由此关照,那么母亲对父亲也是怀有爱情的,她缺乏年轻人的浪漫、信誓旦旦,虽然不言不语,看似平淡,却因为有了宽容,而爱得让人尊敬,爱得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