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抵上海

　　文/陈保才

　　 汽车驶离阜阳是上午十点零三分.到上海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点,我因为没看表,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几点.

　　 那风很大,飘着雪,所以有忽然降雪的感觉是因为火车上看不到,直到走出站台才忽然惊觉:哦，下雪了!很多人跑,也有人叫,但这是西站,不太近,所以人也不断抱怨.我走了出来,在那跟人出租车司机问价,问到不到常德路,或者上海站也行,因为要买第二天去深圳的票.但出租车司机说找不到常德路,我改口静安寺,还是找不着,最后有愿送的,叫价80.我想再等一会,希望可以碰到一起去市区的打车者.

 

   大风呼呼吹,没有停顿,都跑了,一辆公交,仿佛有车,最后跟人群走向一个站口,26路,夜行去上海站.我排队,带着东西,翻栏杆,实在挤.前面一个人,老是在那站着不走,最后才知他在翻自己的口袋.我很不满意他，但待会我自己却因为掏钱阻了别人.

　　 上得车,因为是仅有的一班,所以挤,老人们没座位,我站最后,还漏水,旁边一对青年恋人.
　　 我们都不说话了,车在西郊行驶,离市区有段距离.那房有城外的味道,不像城区,繁华不到.只记得几家酒点,显然有新春的味.未几,开始有车辆行驶,看得见偶然的几盏灯火.汽车在大街奔驰,两面极黑,亦不知道是什么路,什么地方,仿佛出事的车在暗夜逃遁.或者像紧急时分的出发车一样,充满神秘!

　　 车到上海站,恍惚有点熟稔,又隔膜,因为还是国庆节来的,已然陌生.大站不愧是大站,果然有气派.那么多人,你仿佛到了白日的世界.雨雪霏霏,像极了,打在脸上也顾不得拭去.我拎了行李,在广场上奔驰,到大厅问票,人家要再走200米.去了,亦没买,从联合大楼出来,到了路上,打车,15块钱到常德路.

　　 所有人都睡了.幸好我那幢楼没关大门.爬到四楼,喊门,一个老头帮我把门开了,又去敲自己年前住的屋,人睡了,之后醒一个,我进去.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怕饿坏了,所以换上拖鞋,打着伞到下面的24小时营业店买东西.看了一会报纸,上海的杂志,站着吃了两杯牛奶,一根鸡肉串,两个鸡蛋.然后,舍不得走,这么好的地方,现在还在,可是明天就要离去了.---谁知道我的苦闷呢?!这么着,我不是半夜吃宵夜的人,而是刚下火车,快要饿死了的人.

　　 然后回去,脚也没洗.被子没了---原来他们拿到床上盖去了.我恨!恼怒地钻进被窝.同时对不打我招呼就盖我被子的行为非常生气.但已经睡着了,这最后一晚我也不跟他们计较.

　　 明天?

 

   明天是大雪封山千里万里迢迢天涯路远,我看不见摸不着，亦不知道自己的踪影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