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蜻蜓

                                文/杨春生

 

我红蜻蜓一样

钻进  四处透风的

小飞机里  在非洲丛林的

上空  做惊险的飞

赤道下帜热的阳光晒成红关公的我

和被红漆涂抹的光怪陆离的小飞机

融合在一起   离地1000英尺以后

我们就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蜻蜓

从肯尼亚山  到威尔逊  到拉姆

黑人驾驶员一面看着报纸

一面驾驶着比蜻蜓大不了多少的

单引擎飞机  上拉  盘旋

俯冲  滞空 

操纵飞机的闲熟程度

不亚于我们在宽阔的草原上

疯狂的驾驶越野汽车

 

强包  恼  恼恼  我结结巴巴的

用并不熟练的斯瓦西里语  连比带划的

对这名名叫鲁崩的黑人驾驶员说

意思是  你这种一面看报

一面开飞机的方式太危险

我能不接受  鲁崩挪了挪屁股

抽出一条  压在飞机操纵杆上 

代替双手的腿  请您放心密斯特杨

这驾飞机就是我的马

这片蓝天就是我的草场

鲁崩得意的回过头 

那种自信和撒脱让我哭笑不得

 

现在我真的变成一只蜻蜓了

变成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红蜻蜓

高高凸起的小飞机的厚厚的

挡风玻璃  就是我凸起的眼球

我的双目  就是这只红蜻蜓的

明亮的瞳仁  (当然  我并不知道

真正的蜻蜓有没有瞳仁)  我

可以俯视  可以远眺

可以自由自在的转换任何一个角度

来审视非洲  审视这片红土地上

浓浓的绿  淡淡的青和

极尽疯狂的  动物间的尔虞我诈

 

我可以从漏风的机舱里伸出手

向飞洲大陆致意  可以从漏风的

机舱里伸出手  拍拍飞行动作缓慢的

秃头乌鹫或大嘴鹈鹕的肩膀 

心情愉快的说  哈罗 

这时在我的左侧或右侧

总有一群又一群排列整齐

飞行姿态特别高雅的粉红色的火烈鸟

伸长着脖子  很绅士的象我点头

瞬间就拉出一道粉嫩的彩虹

叽叽喳喳的用英语还是斯瓦西里语

向我道别  我来自大陆

分不清火烈鸟对我说什么

但我知道他们说的一定是一种

很好听的  鸟语 

一种饱含祝福和欢迎的语言

 

我知道  现在我就是一只

名不副实的  非洲红蜻蜓了 

我不是游客  我也不是过客 

我是这些飞鸟中的一员

是丛林中百兽中的一只 

我要极尽我的所能

和他们交流  极尽我的所能

和他们相处  我要教他们如何阅读汉语

教他们如何写出   更好的汉语诗歌 

我要在非洲的天空   结交更多的

会说汉语的  会飞的朋友

我把半个身子伸出飞机   迎风畅吟

天高 

    任

      我们

        飞

 

 

 

                             2008.12.11.穆索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