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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之鳍
1
临河而立 影栖于岸
那尾游动的鳍 顶破水面
自远方缓缓而来
两岸植被逆水退却 那鳍
与孤蝉独鸣的黄昏
挟熠熠发红的鳞片
与我影舞蹈
水面浮出些
规则与不规则的圆
我以掌合什 迎送水中孑孓翻滚
禅思自一偶飘来
踩在脚下的岸 沦为荒原
而此时 身体腾空 垂首
审视岸的下降过程
隐隐看到 始祖鸟的硕巢
自河底——冉冉升起
2
我跃入水中 影栖于岸
那尾游动的鳍
尾随而来 与金鸡啼晓的黎明
与我影舞蹈
河岸凝滞的空气被切割 若
食者碗中
豆制品表面红油沥淅的形状
一些读不懂的语言
似庞大鱼群回归
踝侧弥漫湿疹般殷殷的痒
双足轻提的瞬间
河底隆起
巨石漂浮成史前沉寂
一匹跨越落日的犀牛 兀立山崖
以如月独角
呼唤 伴侣
3
我行于晚暮 行 影
被身后藤条拉得很长
茅草摇曳成女妖披发
冥冥旷野 有纤弱之手
撕扯我踽中之足
裸体的鲫鱼跃出水面
源于水的旅途
有喇叭状莲朵昂首 轻吟
“出污泥”的颂歌
采莲舟子驶出视线之后
我分明看见 河水很清
污泥很肥沃
4
水中沐浴的太阳
引无数围观者的惊奇
而另一些人 则无动于衷
苍老的农夫
自坠着古币的烟荷包中
捏一撮纯正的陈年感觉
火石与纸媒碰撞的瞬间
眼前的滩涂开始喧嚣
独脚屋的下方 葵林如火
芦苇扬花的日子
鹫或水鸭的滑翔 于苍茫中定格
过客怅然之余
空留不同轨迹
5
我歇于大藏经某页
南柯的梦境很美
作古的生命和萌发的生命很自信
身下的床板
有白蚁啮木的声响
余音徐徐
6
一只鼠 瞪形如豌豆的圆目
率众鼠寻寻觅觅
四壁白且干燥
我欠身 抚摸 脚头
食鳍的猫
沿梦的边缘款款的踱步
对面南柯睡得正香
7
隔墙有耳 我知道
泰姬陵里本没有故事
关于不速之客
那映在窗上的玉手
不知何时稍然撤去
2000.1.15 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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