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或者城市，那些一心向善的人家，逢年过节，大都要焚香祷告，祈祷上苍保佑一家人平安，万事顺心如意。对逝去的亲人，也默祝他（她）在天堂过得安好……在这个世界上仪式有很多种，婚礼仪式，开幕仪式，成人仪式，升旗仪式，阅兵仪式，奠基仪式……很多时候，仪式只是表达人们心中重视的一种形式。做出来不仅仅是给外人看，重要的是要给自己的心看。举行仪式，其实就是让自己心安无愧。

 

人是徘徊在感情与理智之间的动物。兽性发作的时候，理智一定消失殆尽。范雨冰伸出食指，搁在吴提的唇前，另一只胳膊轻轻推开他。“我快要失去理智了。你快去吧，再晚一会儿我就不放你走了。哪天有时间带她来玩，我会很高兴看到你们在一起！”

吴提感到自己在范雨冰面前像个固执的孩子，他不想去接电话。范雨冰把手机掏出来：“你不接听我可接听了！”

吴提只得接过手机。电话是贺香珺打来的，要她到中药店给自己买一包凤仙草。吴提也没有多问，便答应了。

“凤仙草是做什么用的？”范雨冰也很好奇。吴提摇头，这时候他的脑子还有些杂乱。友情、恋情搅在一起常令人头脑不清晰。但不管怎么说离开范雨冰时，吴提感到自己的情绪舒缓了许多。

有时候人的情绪是需要疏导的！异性朋友或许就是一剂很好的引导良方。

 

 

回去的路上，吴提去药店买了凤仙草，想到家里贺珺香还在等自己，又到超市买了虫草酱鸭、五香牛肉等几种熟食。走到收款口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去为贺香珺买了一双粉色的拖鞋和浴巾、浴帽。

推开家门，吴提觉得有些异样。客厅茶几上摆着三四个盘子。客厅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菜香。

“你好，你回来了！”贺香珺人还在厨房。再次见到贺珺香，吴提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范雨冰的话犹在耳边：“你爱上她了！”吴提惊诧地问：“你在做饭吗？你怎么买的菜？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贺香珺从厨房出来，腰里还系着围裙。“放心吧，没有人能认出我来，我戴了墨镜和帽子。外面还穿了一件你的上衣。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吴提一个一个掀开菜碟，一盘清蒸桂鱼，一盘红烧排骨，一个素炒油菜，一个素炒笋片。吴提用力吸了口气，道：“真香，谢谢你。”

贺香珺微笑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把我救出来，还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吴提：“你炒菜的手艺这么好，是跟谁学的？”

贺香珺：“跟书本学的。和苏芳菲在一起时，也常常是我做菜。我还熬了一锅绿豆粥，马上就好了。”

两人坐下来吃饭，贺香珺：“你见到范范雨冰了？是她上传的图片吗？！”

吴提摇摇头。

贺香珺安慰道：“你也别着急，等这阵风过去，就会没事的。”

因为早上逃出来匆忙，贺香珺的睡衣毛巾都没有拿。贺香珺想回去，但又担心遭到恋足癖围堵，现在对她而言，在这座城市里吴提这里是最安全的。贺香珺要洗浴，但没有换洗的睡衣，吴提把自己的内衣拿出来给她。

贺香珺洗完澡，换上吴提的内衣，显得很肥大，看上去有些滑稽。吴提忍不住笑了。

贺香珺的脸颊上飞起两片绯红，问：“我让你买的凤仙草买了吗？”

“当然，你吩咐的事情，我能不办吗？”吴提把凤仙草和浴巾浴帽、粉底拖鞋一并递给贺香珺。

“天啊，你好细心！”贺香珺惊诧得半张着嘴。

吴提微微一笑，问：“你要这种凤仙草做什么用？”

贺香珺脸一红说：“洗脚用的。”

吴提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药草对足部保健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贺香珺说：“我也说不太清楚，在我很小时候，奶奶给我洗脚时就放两棵这种草。平常时候我会把它剁碎，包成包儿放在坤包里，用的时候拿出来一点。今天出来得太急了才没有带，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买。”

吴提笑道：“民间有奇方，也许它会对你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贺香珺说：“但愿如此吧。苏芳菲总是嘲笑我，用凤仙草洗脚是多一道儿，根本什么用也没有。”

吴提：“你相信它会有用吗？”

贺香珺说：“我相信奶奶，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贺香珺说着，拿了足盆去洗。

吴提觉得奇怪：“你不是洗过澡了吗？还要专门再洗脚？”

贺香珺笑道：“小时候我奶奶总给我洗，时间久了就养成了雷打不变的习惯，奶奶离世后，我依然坚持这种习惯，天天如此。”

贺香珺先净手，然后在足盆中放了多半盆温水，把凤仙草的几瓣叶子放进去。说来奇怪，原本枯干的叶子遇水后慢慢舒展开，颜色也恢复成淡绿色。吴提站在浴室门口看贺香珺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做的时候，像在举行一个庄重的仪式！”

贺香珺笑道：“没有办法，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最初奶奶就是这样做的。”

吴提回客厅看电视，大约二十分钟后，贺香珺才从浴室出来，穿着吴提给她买的那双粉底拖鞋。浴后的贺香珺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肩膀上。肤色显得更加白净温润。一双美足藏在粉底拖中，更加诱人。

玉足消魂！如果自己能拥着这样的美腿美足睡上一觉，又该如何消魂镂魄啊？！吴提一时看得痴了。

“吴提！在想什么？”贺香珺意识到吴提在注意自己的一双玉足，脸不由一热，在沙发上坐下来，故意收起双脚问。

“啊？没什么？请吃瓜子。”吴提把一盘五香瓜子递过去。

电视上的节目很无聊，贺玉香眼睛盯着屏幕，脑海却在闪现当初吴提在饭桌下手碰到自己脚背的一幕。当时她想他可能是身不由己无意的碰触，但人心隔肚皮，他肚子里有没有花花肠子谁猜得出？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如果是有意的，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去碰人家女孩的脚丫，难道他有恋足癖？我逃过了恋足狂们的围堵，又和一个恋足狂生活在一个屋子里，怎么办？不过，他看上去真的不像恋足狂……

这时候，吴提脑海回想着范雨冰的话，不能只看到消极一面，为什么不去参加美体美足大赛呢？如果贺香珺去参加，她就具备了一个别人无法比的优势。这会为她加不少印像分数的。吴提想到这里说：“香珺，我有个疑问，你拥有一双其她女孩无法媲美的玉足。目前网上又被炒得沸沸扬扬，你的天使玉足现在至少在网络上名扬天下了。为什么不去参加美体美足大赛呢？”

贺香珺摇头：“我不想去，这和一个人靠脸蛋赚钱有什么区别？”

吴提说：“照你说，当今那些男女演员明星都是在靠卖脸蛋赚钱了？！你虽然生活在时尚的城市，但你的思想还很落伍。现在是市场经济，人们做事很多都要从市场角度考虑。在市场经济中，应该学会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得学会推销自己。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没有人听说过策划这个词。现在做什么不需要策划，大到国家开奥运会，国庆庆祝，小到朋友们搞个聚会，都需要有策划。策划的目的是什么，把要办的事情办得更好。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该如何度过，也需要好好策划。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去实现自己的理想。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万万不能。一双天使美足就是你可利用的最好条件，现在秦忆莲她们又搭建了那么好一个平台，你为什么不去台上展示呢？拿冠军，得奖金，成为企业的形象代言人，一举数得，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过去人们耻于谈钱，那是因为人们囿于传统思想落后观念，如今并不是一切向钱看，但人们再谈钱赚钱已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明星都有经纪人，经纪人就是为他们谈合作尽可能多地要钱的人。你为什么不参加呢？！你是一个人才，如果不展示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你是人才？！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会推销自己。”

贺香珺说：“其实你讲的道理我也明白，苏芳菲这些日子也总在我耳边唠叨，可是我做不到。这也许和我自小的家庭教育有关。我的骨子里不适宜过那种前沿时尚的生活。像苏芳菲从事的健美、模特工作，我都不会做。更不要说让我身上穿很少的衣服，在大厅广众之下去展示自己的腿和脚。这和脱了衣服让人看有何区别？”

吴提摇摇头说：“这是一个自我推销自我展示的时代，我们过去的许多老观念都得彻底舍弃。过去讲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再比如会唱歌的漂亮的女孩子太多了。但是能有几个唱出来的？不仅要有才华，还要有团队包装运作。这是一个走市场的年代，我觉得对你来讲，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所谓玉足照片事件，对你而言现在倒成了一件好事。你的人气儿很旺。若去参加美体美足大赛，无疑就是你最大的资本。网络运作成功的人不少，远一点的有雪村、刀郎、香香等。现在许多演而优则歌的女明星，出一首歌四处打榜，为什么？都是在利用网络优势扩大知名度……现在网上你的形象健康、向上、阳光，这是非常难得的。人只有适应时代的发展才能跟上生活的节奏。从来都是人去适应社会，而不是社会适应某个人。我知道许多十六七岁的少女，二十出头的女孩去拍写真集，为什么？她们希望在自己人生最美的时候留下影像纪念。青春美貌对于一个人来讲，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现在你应该抓住自己最佳时机充分展示自己！老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对你来讲是个机会，错过这个机会等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也许我这一生只适于做个普通白领，靠工资赚钱。他们说你是一个很棒的策划人，我现在是不是在被你策划呢？！”贺香珺问。

“不是策划，是策反！牛策反。”吴提佯做一本正经地说。

贺香珺咯咯笑起来：“好吧，牛策反，我会考虑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吴提起身给贺香珺倒杯水：“瓜子吃多了口就渴，喝点水吧。我听你说话中，常常提到你的奶奶。听得出来你对奶奶感情很深。她还健在吗？”

贺香珺摇头：“她去世已经好几年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讲一讲你和你奶奶的故事，好吗？！”

“很普通的故事。不过和我的天使玉足有关。你愿意听吗？”

“当然，我洗耳恭听！”

 

 

贺香珺出生于一个普通工人之家，爸爸是工厂技术科的工人，妈妈是小学老师。他们都亲热地叫她的昵称——香香。香香觉得最疼爱自己的是奶奶，她自小就和奶奶睡一张床。香香觉得奶奶大概是中国最后一个小脚女人。奶奶的脚很小，像一个圆锥，艰难地支撑着奶奶高瘦的身躯。奶奶最喜欢香香的小脚丫，有时看到贺香珺光着脚丫在床上蹦跳，就会发呆，好像在想着什么逝去的美好东西。奶奶是过去乡下大户人家的女儿，后来破落了。但奶奶身上留有大户人家女儿的某些影子。

奶奶对香香很宽容，但有一条，那就是每天晚上洗脚，长年不懈。奶奶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给贺香珺洗脚，用香皂打磨她的小脚丫，洗得非常白净。“俺家香香长大定是一个美人坯子，俺家香香有一对漂亮的小脚丫。瞧一瞧，多漂亮的小脚丫啊，奶奶看着就想咬一口。”说着就会凑上来，嘴在她的脚底板上用力吻一口。

香香就会咯咯直乐，口里直说：“痒痒，奶奶！”

春天的时候，奶奶还会走几公里小路到山上去采一种叫凤仙草的植物，拿回来洗净了，用锅煮上半个小时，把凤仙草捞出来，轻轻给香香擦洗。一擦就是二十分钟、半个小时。然后，再用那已经放凉的熬过凤仙草的水给香香洗脚。奶奶的手很枯燥，像锯齿一样划着香香的小嫩脚丫。

这时候，奶奶便给贺香珺讲过去的事情，尽管当时的香香不一定听得懂。

“你爷爷就是因为看上奶奶的一双小脚，才娶了奶奶的。你爷爷年轻时长得又高又大，英俊得很。在小街上一走，哇，几乎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拿眼睛夹他。古时候有个美男子叫什么潘安的。我就想啊，他是不是那个潘安转世呢？别小看你奶奶我，年轻时也是一个方圆十几里地有名的大美女，家境又好，十五六岁上媒婆就开始蹬门了，差点把你老外爷家的门槛踢破了。奶奶别人瞧不上，眼里只有你爷爷一个人。虽然你老外爷不同意，嫌你爷爷家里太穷，但还是扭不过我，他心疼我呀，怕我跟了你爷爷受苦受累。后来你爷爷还是娶了我，再后来就有了你爸爸。你爸爸小时候可淘气着呢，比你淘气一百倍，上树掏鸟窝，下河里摸泥鳅，有一次意然摸出一条青花蛇来，我的娘嗳，没把我吓死……”奶奶说起这些往事，就没完没了，香香却听得昏昏欲睡。等奶奶讲够一段，再抬眼一看，小孙女歪着小脑袋已经睡着了。

香香的爸爸贺树声不理解：“妈，你花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给香香洗脚？！”

奶奶一瞪眼说：“你男人家家的知道个什么？小女孩的脚是要保养的，一来保养他无病无灾，百病不生；二则小女孩子脚丫子因为保养好，就会越来越漂亮。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爸爸妈妈并不相信用凤仙草洗浴脚丫就能使女儿脚丫变得漂亮，但女儿从小百病不生，甚至连一个感冒也很少患上，却是不争的实事。

奶奶还会摁摩，每个月十五日，都要为香香做一次全面的足部摁摩。做完之后，香香感到浑身舒畅。一双小脚丫忽然轻灵许多。

香香问奶奶：“为什么要用凤仙草泡脚啊？”

奶奶说：“凤仙草是一种神秘的美足草药，养足美足，对人体有益。传说中赵飞燕就是用凤仙草泡脚，泡得一双美足。她身轻如燕，可以在皇帝的手掌上跳舞。”

“我不会在别人手掌上跳舞，那该多危险啊，摔下来脑袋上磕个大包，怎么办？”香香说。

奶奶点着香香的小鼻子：“丫头，脑袋不大，想得倒挺多。”

在奶奶的观念中，女人保养一双美足，会幸福美满一生。这种观念对年幼的贺香珺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自然界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人也有生老病死。香香不可能和奶奶永远快乐地守在一起生活。奶奶在她十四岁那年去逝了。奶奶去逝前，拉着香香的手：“香香，奶奶再不能给你泡脚、摁摩了，以后记着自己做啊。”香香点头。从此每天雷打不动要洗脚，摁摩。成了习惯，一天不做就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丢魂失魄。

香香的美足在班里被一个男孩注意过。那个男孩子就坐在她的后面。有一次午睡，香香趴在桌上睡着了。睡梦中感到脚掌心痒痒，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异样的舒服。她一睁眼，看到背后座位上的小男生正拿一个鸡毛轻轻地挠她的脚掌心。香香的脸腾地就红了，举手报告给值班老师。

老师批评那个小男生。问：“你为什么要拿鸡毛挠香香的脚掌心？”

小男生嘿嘿一笑说：“我看她的脚丫特别好玩，就忍不住挠了。”

因为这件事，后来香香极少在学校赤足，即便在炎热的夏天，其她女孩子赤着双脚，她也要穿一双白净的薄棉袜子。

香香真正知道自己有一双秀足美腿是在十二岁那年的夏天。

贺香珺在很小时候，在乡下的夏天中午，她会拿着小席子到村口的三棵老枣树下睡觉。那里总有人在阴凉下避暑，村里的三奶、大伯、五叔，还有新华大婶，黑蛋、梆子等小伙伴。可是那天，贺香珺却遇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那天中午贺香珺一觉醒来，发现面前有一张大脸，一双眼白多、只有一点黑眼珠的男人正蹲在她的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小脚丫。他满脸通红，颤抖着手指想要去触扶她的脚丫。贺香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她奇怪地抬起脑袋看那个男人，问：“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那个眼白多的男人一愣，扭过头看着香珺的脸：“嗯，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香珺，我奶奶家就在这片小树林后面。” 贺香珺说着指了指出村子的深处，在新华大婶家院子旁边就是她奶奶的家，她想奶奶也许这时候正在院里洗衣服或者纳鞋底儿。

眼白多的男人嘿嘿笑了，缩回手说：“小妹妹，你知道吗？你的脚很漂亮。”
    这是贺香珺第二次听人夸她的脚丫漂亮。

后来贺香珺就遇到了那位舞蹈学院的老师，因为妈妈的阻拦，使她和舞蹈之路错肩不遇。但业余时间一直在学习跳舞，一直到读初中三年级后，因为课程很紧，香香才完全放弃业余练习跳舞。但在心底里，跳舞仍是香香最快乐的事情。没事的时候，她会去跳舞。烦闷的时候，她也会换上舞鞋在家里伴着轻柔舒缓的音乐跳。跳得香汗淋漓，然后再冲一个热水燥，所有的烦恼忧郁就都消失了。

 

 

回忆过去，贺香珺总有些淡淡的失落。

“你有一个伟大的奶奶。你有这么好的身段，一双美仑美换的玉足，她有很大功劳。你现在还经常跳舞吗？”吴提想轻松一些。

贺香珺微笑道：“有时候还跳。”

“那天在后海的酒巴里领教过，基本功很好，你没有成为一名舞蹈演员太可惜了。不过也有好处，保持了你优美的身体和高雅的气质。你知道你走路的时候从背影上看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小天鹅！”

“去，别拿我开玩笑了！

吴提把自己的卧室腾出来给贺香珺，自己睡书房。贺香珺说：“这样不好，我不能占主人的床。”吴提解释说：“我们老家的习惯，尊贵客人都要让睡到主人的床上！

贺香珺睡在吴提的卧室有种异样的感觉。虽然是崭新凉席，依然散发着一股男人的味道，是吴提身上的味道。贺香珺在这种淡淡的味道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诡异的声音惭惭响起，贺香珺猛然睁开眼睛，发现面前团团迷雾，   奶奶从迷雾中走来。“香香，你在哪里？”

“奶奶，我是香香。我在这里！”

“你怎么换地方了？奶奶好难找啊！”

“奶奶，我遇到麻烦了！”

“没有翻不过去的火焰山。有什么麻烦？告诉奶奶，奶奶帮你！”

“是——”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奶奶背后扑过来，一口将奶奶吞没。接着又有无数奇形怪状的怪物朝她扑过来。“美女，来呀！”

一只眼睛，一只胳膊的怪人。

嘴里叨着血淋淋的肉块，一股股臭气扑过来……

贺香珺转身就跑，那些怪物在后面紧追。黑森林里，毒雾弥漫，阴森恐怖的声音此起彼伏。贺香珺赤着脚拼命往前跑，荆棘丛生。贺香珺感到脚上痛疼，低头一看，原本白晳的双脚满是鲜血。不知是刺破的还是被石子划破的。

一声狂吼，一只独眼怪物追上来，张开血盆大嘴，深深的喉咙里窜出一股血腥气味。尖利的白森森的利牙闪过一道亮光。贺香珺顾不上许多，拼命往前跑。忽然脚下一软，整个身体陷下去。此时贺香珺猛然发现自己处身在一片沼泽之中。黑漆漆的沼泽，此起彼伏地冒着恐怖的气泡泡。

泥潭像更加庞大的怪物，一点点吞噬她，她的双脚没有了，小腿没有了，接着是大腿，小腹，胸部。贺香珺惊惧地拼命挣扎，但却越挣扎越往下陷。

已经到了脖项。

当泥浆灌进嘴巴，她将必死无疑。

“不，不，救命啊！”贺香珺声嘶力竭地大叫。

这时候突然砰砰砰有人敲门。

贺香珺忽地醒过来，翻身坐起，自己这是在哪里呢？！

站在外面敲门的是吴提，他半夜起床小解，听到卧室里传出贺香珺的叫声。

贺香珺打开门，看到吴提穿着睡衣站在门口，道谦说：“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没关系的。我听到声音，过来看一看。是做噩梦了？”

“是的，梦到一大群怪物追我！”

“梦都是大脑对白天影像的一种潜意识的反映。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两个人在客厅坐下来，吴提给贺香珺倒一杯凉水：“喝点水吧！你的嘴唇有点干涩！”

贺香珺感到咽喉想冒烟，接过杯一口喝完，神情才逐渐安定下来。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睡觉时间长了，突然换一个地方会感到不适应。有时候我到外地出差，在宾馆里也会睡不塌实，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吴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