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还没有散去，薛玉华突在感到胳膊上凉丝丝的，她轻轻一抹，是一滴冰凉的水珠。薛玉华抬头四顾，感觉是想下雨了。

立石山顶峰的天气竟然如此变化无常，一忽儿晴空万里白云朵朵，一忽儿大雾弥漫，一米之外都不能相互看见。现在却又要下雨了。

薛玉华：“刘鸿相，乔纯刚、王凯，咱们别在这里呆了，得重新找个地方。”

浓雾中传来刘鸿相的声音：“走吧弟兄们，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回到刚才天坑那个山洞中去躲一躲。乔纯刚，把你的指南针拿出来核对一下，别再迷路连那个山洞都找不到了。”

乔纯刚说：“跟着我走吧，都把行礼带好。”

薛玉华：“这雾太大了，大家手拉着手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了刘鸿相。另一只手伸出来喊：“程超，快过来！”

程超坐在孔润泽旁边，伸手拉住了孔润泽回答说：“我和孔润泽在这里呢，稍等我们一下。”拉着孔润泽紧走两步才看到薛玉华的身影。

薛玉华扭头问：“老臭、王凯是不是在你们身后呢？”

孔润泽扭回头看，一片浓浓的白雾，根本看不到人影儿，他喊：“孙宪涛，王凯！”

一团浓雾鼓荡而起，孙宪涛背着行礼出现在孔润泽的视野里，一边揉眼一边说：“嗳呀我的娘，刚才差一点睡过去。雾还没有散开呢，为什么就要走？”

程超说：“你反应迟钝啊，没瞧见要下雨了吗？”

孙宪涛抬头向天上看，一滴豆大的雨珠正落在他的脑门上，“叭”地溅开去。孙宪涛呵呵一乐道：“假小子你说错了吧，是不是树上掉下来的水珠儿啊？这么大的雾气肯定会聚起水珠儿来，你摸一摸自己的头发，是不是已经湿了？”

“老臭，你这嘴真能无理搅三分，你不怕下雨就一个人在这里淋着吧，我们要走了！”

刘鸿相的声音传过来：“王凯，王凯在吗？”

没有人回答。

刘鸿相又问：“老臭，王凯是不是在你身后啊？怎么没说话！”

孙宪涛扭回头看，只有浓雾没有人影儿。“王凯，听到没有？听到吱一声儿行吗？”

仍然没有王凯的回音。

“乔纯刚、苏慧娴你们俩等一下！”刘鸿相站住脚，他忽然有一种不祥之感。疾步往回走。薛玉华在自己身边，后面是程超，再后面是孔润泽，孔润泽后面一步之外是孙宪涛。刘鸿让过孙宪涛又往后走了两步，眼前只有大雾，不见人影。刘鸿相双手做喇叭状喊：“王凯，听到了吗？”

还是没有回音。

孙宪涛喊：“王凯，你他妈的别吓唬人啊，听到就放一个屁出来！”

仍然没有王凯的回音。

刘鸿相回到孙宪涛身边问：“老臭，刚才你和王凯离得最近是不是？”

孙宪涛瞪大眼珠说：“是啊，我在石头这边找了一个平台，他就绕到石头那边去了。我们应该是背靠背的。我困泛得很，不知不觉小睡了一会儿，孔润泽的喊声才把我突然醒过来！”

刘鸿相眉头紧锁，说：“你是在哪一块石头上小睡的，走，咱回去看一看。”

他们原本就没有走几步路，刘鸿相和孙宪涛很快来到一块椭园形的巨石旁。

孙宪涛说：“就这里，我脚蹬在那个突起的地方，头枕着这边平坦的部分睡觉的，王凯应该就在那一面。”说着绕了过去。

王凯鼓鼓的行礼还放在石头上，人却不见了。

 

 

“王凯，听到了吗？”刘鸿相大声喊，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乔纯刚、苏慧娴、薛玉华这时候都不安地返回来，看到王凯的行礼却见不到他的人。大家都意识到某种不测，齐声呼喊，但除了从对面山壁上返回来的更大的回声之外，山林中根本听不到王凯的一点儿信息。

时间静止一般，浓雾似一个无法破解的谜，将这七个年轻人围困在立石山上。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大家停止了叫喊，面面相虚。谁也没有注意到，王凯何时离开了大家的视野。他会到哪里去呢？如果说李汝楠和赵晓雨失踪是一个意外，那么这一次王凯又神秘的失踪，就不能不让人感莫名的恐惧了。进入黑龙谷的时候他们是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七个人，已经有三个人在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失踪了。

不见凶手，没有尸体，甚至在他们失踪前连一点儿异常的声音都听不到。难道这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可怕的噩兆吗？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危险呢？恐怖像一个从黑暗中伸出来的无形的魔爪，揪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苏慧娴扭过身，伏在乔纯刚的胸前无声而泣。

乔纯刚慢慢地蹲下去，拳头砸在湿漉漉的青草地上。苏慧娴依然紧紧地抱着乔纯刚，从小在大城市长大原本只想着随男朋友体验一把野外生活的她，现在才真正感受到荒郊野外的凶险：“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来了，我现在真的好害怕啊。”

孙宪涛突然跃上一块大石头，挺胸向着浓雾声嘶力竭地大喊：“李汝楠、赵晓雨、王凯，你们在哪里？这山上的强盗小人阴魂厉鬼王八糕子你们有种的就站出来！”

“刘鸿相，我们该怎么办啊？”程超忽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刘鸿相说：“我真的很担心这山上有可怕的厉鬼，我猜测是它把李汝楠、赵晓雨和王凯抓走了。而且，我们中的某一个人就可能是它下一个目标！天啊，我都快疯了！”

刘鸿相说：“程超，别胡思乱想了，这世上哪来的野鬼阴魂，那都是人们的揣想。”

孔润泽看着刘鸿相说：“没有亲眼看到，都不能下结论。我们得做好各种准备。”

起风了，树影乱动，东倒西歪，像巨大的魔爪向他们伸过来。那些石缝中的杂草晃动着，仿佛其中潜伏着可怕的食人怪兽。雨点噼噼叭叭从无垠的天空落下来，穿透浓雾，砸在树叶上，草茎上，山林中传来起“沙沙”之声。

刘鸿相拎起王凯的行礼背在自己身上，皱着眉头说：“咱们先走吧，找一个山洞躲一躲这风雨再想办法。大家离得近一些，能相互照看着，千万别再走散！”

七个人一起在乔纯刚的带领下呼呼隆隆往前走，雨滴已经像乱箭一般朝他们的的头上脸上乱射过来。脚下很快出现一片泥泞。片刻工夫，众人来到山洞之中。每个人头发、衣服上都已淋得湿了，呼呼直喘。没有人顾及去换衣服，大家慢慢地围聚在洞口，看着“哗哗”如瓢泼的大雨，看着近前那迅速汇聚的水流，一个个都静默无声。

突然，一道闪电，将浓浓的白雾撕破，可以看到隐约的古树枝杈。紧接着由远而近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惊雷在山谷中回响许久，好像有一棵树被闪电击倒了，隐约传来清脆的枝杈断裂声音。

山洞的洞口很快变成了孙悟空水帘洞的入口，“哗哗”的雨柱混杂着洞顶上的泥土和断裂的青径落下来。

突然，挺直站在洞边的薛玉华感到脑袋前方落下一个蜿延的东西，她本能地抬眼去看，吓得失声惊叫起来。众人纷纷聚目看去，只见洞口从上而下挂着一条一米多长、婴儿胳膊粗细的花斑长蛇，它的尾巴似乎卷挂在洞口上方的树根之上，整个身体吊挂在那里，雨水顺着它的身体往下流淌。

大家不约而同往洞内急退数步。几个女声吓得大声尖叫着。

乔纯刚已握起手中刚才孔润泽砍制的那根指头粗细、一丈来长的藤条，准备迎上去抽向那条长蛇。

“慢！别攻击它！”孔润泽伸手拦住说：“这种蛇我认识，它是一种无毒蛇，也是从山上下来想到洞中避雨的，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它，它就不会侵害我们！大家闪开一条路跟让它过去！”

“真的吗？”乔纯刚收住手，疑惑地看着孔润泽。

孔润泽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相信我，不会错的！”

听了孔润泽的话，乔纯刚、刘鸿相、薛玉华、程超等一起避让到洞道的一边，将多半个洞道让了出来。

那条长蛇昂着头向洞里瞧了又瞧，似乎确认自己不会受到洞中人的攻击之后，身体忽地一弹，从洞顶轻轻落了下来。大家看那长蛇，身体足有二米之长，头尾比较细，身体中间部位略粗，尤其是肚腹的地方，似乎刚吞了一只小兽还不曾消化一般向外怪异地鼓鼓着。

苏慧娴紧紧搂着乔纯刚。

薛玉华不知不觉靠向刘鸿相，刘鸿相意识到薛玉华的害怕，便屈起胳膊让薛玉华挽着。

程超站在孔润泽和孙宪涛中间，一只手抓着孙宪涛的胳膊，一只手紧紧搂着孔润泽的腰。

七个人紧紧地靠聚在一起，希望给这条长蛇足够的穿过去的空间。花斑长蛇高昂的脑袋慢慢地伏下去，警觉的小红眼睛变得温顺起来，吐出红红的蛇信儿在地上嗅了嗅，然后身子向前一纵，贴着地面向洞道迅速游去，对旁边的刘鸿相七个人理也不理，好似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

 

 

李汝楠在井底再次醒来是因为听到流水“哗哗”的声音。她先是在迷迷糊糊中感到有水柱从天而降，砸在自己胳膊和双脚周围，水珠儿像一只只白亮亮锋利的箭头，从狭窄的地面弹射起来。李汝楠感到肌肤的痛疼，她猛地一惊，醒了过来。

黑暗中，李汝楠感到从井沿儿上正往下倾注着水渍。水流儿细长而绵延不断。她听到从山洞外面传来的“哗啦啦”的落雨声和树叶草蔓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嘎嚓！”一声霹雷，李汝楠惊惧地看到了从井沿上流下来的水柱，像一条从天而降的赤白蛇，垂直而下，直落在自己的身旁。此时她感到冰凉的水淹没了自己的脚面，井底正在聚积着从外面流下来的水。

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现在李汝楠的头脑——

外面正在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在山洞深处，在井底下面，水正在一点点地汇聚。井底再没有其它通道，积水无处可泄，只能慢慢地聚集，越来越多……最终井里的水会淹没自己！

李汝楠抬起右脚，水渍“哗哗”地从她抬起的脚背上淌下去。她的脚无处可踩，只好重新放进水渍里。水面已经漫过了她的脚背，淤积在她的运动鞋里，潮湿而阴冷。

“不，不，我该该么办？”李汝楠不敢往下想，脱口而出，没有人回答她。

独身面对困境，只能自己救自己了。李汝楠用手在井壁四周叩击着摸索着，都是湿滑坚硬的石壁，甚至连泥土、石缝都没有，根本找来到插手或踏足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挖一个洞中深井呢？难道它是天然形成的吗？

“命运为何对要这样残酷地对待我？”想到了不可躲避的死，李汝楠不由得拼命地大喊起来，声音越来越暗哑：“我不要死，不要死，救命啊——”

水柱仍在“哗哗”地向下流淌。这种平日看来最柔情的东西，此时变成了可怕无情的魔鬼。山洞中没有丝毫的回音，连一点点哪怕是非常渺茫的希望也没有！

在经过一阵无益的呼喊折腾之后，李汝楠突然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样大喊大叫是没有用的。此时，李汝楠在想，死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对不起养活自己这么大的父亲和母亲。她想到了那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小弟弟。今年他上初中了，虽然调皮捣蛋，总爱惹事生非，但学习成绩在班里还算不错。他给失去过一个儿子的父母带来了无限的宽慰。有了他，父亲母亲心中的伤痕才渐渐地平息。现在。自己不得不离开父母了，他们会发现自己在这里吗？同学们会找到自己吗？他们会看到怎么样一个自己？一具浮肿的漂起来的尸体？还是在若干年后，这枯井里再增加一具面目狰狞的骷髅，想到自己会变成像脚下那两具干尸一样的骨头架时，李汝楠几乎要晕过去。

死亡的脚步来临了。死神的脚步声是什么样子呢？李汝楠支起耳朵，为什么周围变得如此安祥？

和风细雨，流水潺潺。

这就是天堂的仙乐吗？人在死之前是不是会看到天堂的样子呢？

李汝楠微微地闭上眼睛。她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把喷溅在脸上的水沫儿抹去。她的青春刚刚开始，难道就这样夭折吗？

李汝楠觉得自己的眉毛很好看，弯弯的细眉比柳芽儿还要秀气。从同学的反映中，她知道自己不丑。自从进入到初中之后，她几乎每学期都能收到男学生递来的纸条儿。还有胆大的同学在她每天上学经过的小道上等她。然后远远地跟着她去上学。她不理他们，只走自己的路。正值青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死这个问题，她觉得它离自己很遥远。她青春妙龄，还没有好好地享受青春年华呢，怎么就考虑到死了？她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一些考虑去恋爱，与一个可心的男孩子分享自己奢华的青春。

大一那年有一个男生追过李汝楠。那个男生比自己高一届，她不知道那个男生是怎么就爱上了她，在去食堂打饭的路上，在从学校教室或图书馆回女生宿舍的路上，或者当她从市里植物园看罢风景回校的路上，只要一回眸，她就会发现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那个男生就那么远远地无声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在深夜无眠的时候，她也为那个她甚至不知道姓命的男生而叹息，为何要如此苦苦地恋上自己呢？为何爱上了却连最起码的表白都不敢！

在一个夏夜的傍晚，她和同宿舍一个女友小洁去看一部据说很感人的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男生一个人远远地跟着她们，并随后也进了电影院。在影院里坐下后，她偷偷地扭回头看，那个男生就坐在她的背后后隔着一排椅子。她的心怦怦直跳，紧紧地握着女友的手。

关于男生的事她和女友小洁说过，小洁是一个没有正形儿、没心没肺的家伙，只是“咯咯”地笑说：“漂亮女孩子就是要被人爱的，他爱你是他的事儿，你要是喜欢就和他说句话，如果不喜欢就别理他，照常走你的路，吃你的饭。”

看完电影已是很晚了，她和小洁随着人流往回走，那个男生一直跟在她们的后面。她觉得他有些可怜了，这样苦苦地默默地爱着，跟着，却不敢前来对她表怕。这样他累不累啊？

在走进学校大门的刹那，那个男生突然下了决心似地急走了两步，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香肩。她扭回头浅声问：“有事吗？”

男生咽了一口吐液说：“我，我想和你谈一谈，行吗？”

她本想拉着女友小洁一起去的，但小洁也早注意到那个男生，自己“咯咯”笑着挣脱了她那出汗的手跑进女生宿舍。她没有办法，只得一个人跟着那个男生向校院的小花园走。

那个男生在前面走着，她看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好玩，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来到了寂静的小花园里，那里树影丛丛。据同宿舍的姐妹们说，这里是学校恋人们的天堂福地。还有一道模仿李清照的歪诗，不知是哪个天才男生创作的，却被流传到女生宿舍里，在女生们中间传唱：“昨夜饮酒过度，急入花园深处，呕吐呕吐，惊起鸳鸯无数！“

现在自己和这个男生算不算一对准鸳鸯呢？！李汝楠忽然害怕在那茂密的树丛后面，真的不潜伏着一对对野鸳鸯，那么她和他不就成了他们眼中的爱情活话剧了吗？

想到这里她背上冒出一股泠汗，如果其中有认识她或他的，那么很快就会在同学中传出她和他恋爱的谣言。她立即站住说：“有什么事儿，你在这里说吧。”

李汝楠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到了。他站住脚慢慢地转回身，又往回走了几步才来到她的面前。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大男孩子，紧张得不知从何说起。她在心里暗暗奇怪：“原来男生面对女生，也会这样的紧张啊！”

那晚他说了许多，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说，具体说些什么她记不清楚了，大意很明白，他希望和她做朋友。最后，他停止了说话，一双眼晴充满渴望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在一刹那，李汝楠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公主，可以主宰神圣情爱的公主。一向腼腆的她却突然冒出一个事后连自己也觉得奇怪的念头，她知道自己不会爱上这个男生，但也不想一口回绝他，伤他的一颗炙热的心。她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于是她张口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了？在哪里？我从来没有见到你和他在一起！”男生不相信。

“他不在这所学校，他在我的老家一座工厂里。”她说。

男生突然松懈下来，像一个解脱的勇士：“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对不起啊。如果他也在这个学校，我们还可以公平地追你。很遗憾他不在这里。但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在我和他之间，然后能给我一个答案。”

说完，男生走了。走得很坚定。

这是李汝楠惟一一次与男生谈到爱情。可是这算是谈恋爱吗？她还没有真正品尝到爱情的滋味啊！事后很长时间，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情，自己明明还没有对像，为什么却要骗那个痴爱自己的男生呢？有一段时间，她甚至盼望着那个男生像从前一样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在去食堂的路上，或者在去植物园的路上等着她。可是她一次一次地失望了。因为那个男生再也没有默默地远远地关注着她。有几次真正的偶然相遇，那个男生也是低头匆匆而去，看也没看她一眼。有一次，她想喊一声他，告诉他自己在老家的工厂里并没有对像，可是她望着他的背影只是张了张嘴，又紧紧地闭上双唇。

喊住他，告诉他真相又如何呢？

他们能开始谈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吗？

她还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

事后许久，李汝楠还曾在心里怨怪那个男生，为什么你不来追我了？如果你执着地追下去，或许一切都会是另一种样子了。

……

时间在不停地前进，这时候积水已慢慢地淹过她的小腿，吞没了她的大腿，她的下体已经被浸在水中，一股股寒气顺着她的下体袭过她的肚腹和肠胃。李汝楠双唇开始不自知地颤抖。她感到了死亡的临近。“小弟在那边不会再孤单了，姐姐去陪你了。”李汝楠自言自语，脸上甚至挂出一丝仓白的微笑。

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水很快就会慢到她的胸、脖子和头顶。

李汝楠垂下眼睑，看着一点点涨起来的水平面。求生的本能使她不能不在心里默默祈祷：“雨啊，快一些停吧！难道你真的要活活把我淹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