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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心祭

(2007-04-20 11:53:12)
标签:

噩梦

妈妈

乳腺癌

美图

家居

房产

旅行

美女

休闲

美食

分类: 长篇小说
24.2心祭 

 

薛玉华知道自己在做梦,她拼命一蹬双腿,忽地醒了过来,人仍然躺在小屋的小床上,薄薄的被单子已经掉在地上,她一头大汗,汗水湿透了碎花短衫。在乳头四周有一团明显的湿痕。

这是一个可怕的梦。

薛玉华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做起来,鞋都顾不得穿,拉开门就往院子里瞧。

小院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是在那棵核桃树下的细铁绳子上凉着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衫,那时晚上游泳回来后,薛玉华赶夜洗净的自己的衣服。

薛玉华依门而立,泪水顺着眼角“哗哗”地往下流淌:“妈——妈——再过几天,你就离开我们整整两年了!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啊,妈妈,你是我这个世上最亲最亲最亲的人,你没了,我的根儿就没有了,从此女儿就是一个在这个世界孤身漂泊的人,妈妈啊,老天无眼,为什么偏偏让你这么一个好人先走了呢。你总是教导我好人长寿,可是为何你却如此的结果呢?难道这句话只是在劝世人一心向善做一个好人吗……”她禁不住喃喃而语。

院中无风,而那挂在核桃树上雪白的衬衫却微微动了动……

薛玉华的原籍就在黑龙谷,她们家的老宅原本在黄泥洼村。30年前这里开山建厂,他们家就搬离了黄泥洼,来到了穆朱沟。父亲兄弟三人,父亲行三。当年家里一贫如洗,一条过冬的裤子兄弟三人合穿。从来没有上过学的父亲从小在山上放羊砍柴,经常连肚子都填不饱。最后,为了能填饱肚子,父亲小小年纪就去当兵了,一干就是十几年,复员后分配到黑龙江一个企业工作。因为离老家太远,后来父亲又托关系送礼找门路,费尽周折才调到明光厂。

父亲虽然没有学历,但头脑聪明灵光,在部队上认识了几个字,还进炊事班当了炊事员。薛玉华在部队里学得一手好厨艺。调到明光厂后,他很想到工厂食堂当师傅,然而不知如何得罪了明光厂某位重要的领导,就是死卡着不让他进食堂,最后分配他到一个山洞车间当一名学徒钳工。

父亲心犹不甘,并不好好地跟老钳工师傅学钳工,而是数次跑到明光厂人事部门要求调到食堂工作,均不被理睬。工作不如意,心情自然就不会好,每天回到家中,父亲的脸就阴沉似水,常常一个人闷头喝劣质的酒。

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喝酒是非常容易醉的,父亲喝醉了酒就骂人,骂明光厂那个死卡他的重要领导,骂车间主任、书记,骂吝啬而愚笨的师傅,骂偷鸡摸狗的同事,当然也骂母亲和哥哥。

母亲大多时候是默默地做自己的活,不理会父亲的辱骂,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才回应他两句。父亲这时候就如同暴怒的狮子,跳起来动手打母亲,掀翻桌椅,摔碗摔盘子。屋子里倾刻间就杯碎盘裂一片狼籍。年幼的薛玉华与哥哥吓得躲到黑屋子里,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有几次,父亲喝多了酒,竟然还跑到明光厂办公大楼前面,点着某领导的名字跳着脚大骂,引得上班的工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父亲的酒鬼恶名就这样在明光厂传开了……

薛玉华的母亲老家是石佛镇以北五里夹皮沟小刘庄村人,她只上过三年小学,就因为家里太穷而不得不辍学。母亲聪明贤慧,但却不善言语,只知道闷着头做活儿。28岁那年才嫁给父亲,生有一子一女。

母亲没有工作,后来父亲托人找关系,终于在明光厂总务处寻到一个打扫卫生的活儿,她做临时工一做就是十多年,打扫明光厂的厕所、清理办公楼的垃圾、卖过洗澡票,给医院洗过医生、护士的衣服……做完工厂的活儿,还得做地里的庄稼活儿。他们虽然是山区,地不多,但父亲基本上是不做地里活的,全部庄稼活儿就压到母亲一个人身上。

每天回到家里,母亲还得照顾一家四口人的生活起居,洗衣做饭涮碗,拆洗被子衣服。父亲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脱下来的脏衣服不及时洗,被他看到张口就骂,弄得母亲从早到晚神经都很紧张,生怕哪个地方又惹火了父亲……长期繁重的劳动,加上长年的精神压力,使母亲看上去明显比她实际年龄要大很多。

明光厂搬迁到城市之后,头脑活泛不甘居人之下的父亲便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在市里一家饭店找到一份厨师的活儿,他的爱好与特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很快凭他做菜的手艺就有了名气,一年后父亲跳槽到另一家高档宾馆做大厨,月收入是他当钳工的十倍还多,一直拮据的家中生活也有了明显的改善。父亲在明光厂里走路腰总是挺得直直的,似乎是让那些曾经“整”过他的领导们看一看他现在的本事与光荣。

然而,随着挣钱的增多,薛玉华的父亲脾气更大,在家中更是颐指使气,动辍就对母亲大发光火,喝多了酒之后还经常动手打母亲。晚上薛玉华醒来,常常看到母亲在一个人在厨房里偷偷地抹眼泪,父亲则在卧室的大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长期慑于父亲的威力,薛玉华和哥哥都不敢反抗父亲,偶尔哥哥与父亲顶一句嘴,招来的就是父亲的皮鞭和辱骂,甚至要把他圈锁在厕所里,半天不让出来。

在薛玉华18岁那年春天,灭顶灾难降临到她母亲身上。然而,当灾难来的时候,全家人却并不知晓——

 

 

有一天,母亲正在家里做饭,突然晕倒,头磕在锅台前的砖头上,鼓出一个大紫血包,胳膊也划破了流出很多血。幸好那天父亲在家,急忙找了一辆车拉着着她往明光厂医院赶。还没有赶到明光厂医院,母亲就醒过来了。父亲问她你怎么了?母亲摇摇头说: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明光厂医院的大夫检查后说:“没发现什么毛病,身体好好的呀!”

全家人虚惊一场,没有一个人把这件突发事件放在心理。大家以为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敦不知这就是那个可怕病症的前兆——

从此以后,母亲身体总有些不适,但一向沉默无语的母亲不愿给家里人添麻烦,并没有在家人面前提到自己的不舒服,而是继续无言地操持着家务,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全家人。

到了那年秋天,薛玉华的母亲再一次患感冒,哥哥和她一起到医院检查,一位外地来指导的医生感到她身体的情况异常,建议给母亲做一次较全面的检查,这一查才发现,母亲患了乳腺癌,而且已经到晚期……

在得知母亲患乳腺癌的那一刹那,薛玉华脑子一晕几乎要摔倒。虽然对医学知识知之不多,但她还是听说过“癌症”这个可怕的字眼儿,这两个字代表着不治之症,代表着一个人将不久于人世,代表着——死亡。

对于薛玉华来讲,接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充满黑暗的日子。

其初大家都试图瞒着母亲,只说她是感冒并发症,需要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哥哥从医院买回来的药也都事前把贴在药瓶外面的说明撕下来,平日里大家在说话时,都非常注意不提那个最敏感的词儿——“癌”。

母亲变得更加安祥,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

然而,薛玉华能清晰在感觉到,聪明内向的母亲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患的病症,为了安慰大家,为了这个家里多少年来少有的平静温暖,她并不表现出来。

父亲不再打母亲,只是偶尔还忍不住会破口骂两句粗话,这会迅速得到薛玉华和哥哥的强烈反抗。父亲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暴虐地对待他们。有几次晚上,薛玉华听到睡梦中的父亲惊恐地大叫:“不,不,鬼,鬼——”

阴暗挥之不去地笼罩着他们的家庭。

巨大的打击同样影响了薛玉华的学习,原本她在班上的排名一直在第一、第二上徘徊,在高考前她的成绩竟直线下落。所幸,她最终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但再也没有希望去北京上清华或北大,那成了她今生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没有了母亲,一切都没有意义。巨大的痛苦使薛玉华对考什么样的大学已近麻木。

到后来,母亲接爱放射、化疗,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最后全部掉光……已知道病情的母亲一直很坦然和平静,许多次醒来过,拉着薛玉华的手说:“孩子,别管我了,你千万别耽误了学习考试!”

母亲在与癌症苦苦抗挣了近一年,一直记挂着薛玉华考大学的事情,当薛玉华将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她的病榻前面时,身体削瘦得仅剩一层皮包骨头的母亲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拿着那张薄薄的通知书,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好女儿,这是给妈妈最好的礼物!”

前年夏天,受尽病魔折磨已瘦得没有人形的母亲终于撒手人寰。

一向保守的父亲,并没有把母亲送进火葬厂火化,而是在母亲临终之前,偷偷包了一辆面包车,将她拉回老家黑龙谷,葬在了薛家的老坟上。

“妈妈,你一定是想我们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明天就是你去世两周年的日子!我会去你的坟上看你的!给你烧纸送冥钞,希望你在那边能过得快乐!”望着漆黑的夜色,薛玉华喃喃而语。

这时候,从核桃树的后面,闪出两只乌黑贼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玉华。

薛玉华被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发现是爷爷和小丫养的那条黑毛狼狗——黑子。

“黑子!过来!”薛玉华小声召唤。

黑毛狼狗慢慢地走过来。

薛玉华伸手在黑子头上、脖子上挠了挠,黑子低下头用舌头舔了舔薛玉华的手,扭头朝向院门口,忽然低低地“汪汪”了两声。

薛玉华急忙抱住黑子的脑袋,小声说:“别叫了黑子,大家都休息了。”

薛玉华不知道,此时在银行小院的门口,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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