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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梦南不知何时悄然站在苟圣人的身边,他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老师,一个平素和善、优雅、文弱的瘦老头。当他第一次扛关一只威武强悍地铁家伙走进自己的视野时,未梦南惊诧地张大了嘴,他身不由己从躲着的树后边走出来,一步步跟过来。
梦南,别过去。苟小丫在身后拉梦南,但未梦南还是挣脱了小女孩的后扯,他几乎是被一种莫名的强大的吸引力吸引着,走近苟圣人,以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老师。
苟圣人不再多说一句话,他的优雅的凤眼微眯起来,只是目光里多了一种威慑,面前这些荒蛮的村人加起来统公才多少?曾经有近千人的队伍,却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当然,他的威慑力并不仅仅在于他们威猛,而更重要的在于他的少人能敌的头脑。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了,而他也只能选择以武力解决武力。苟圣人右手扛举着炮筒,左手从腰弹袋中取出一粒炮弹,这个老男人书生做什么事情都几近完善,他取炮弹的动作是那么优美,仿佛只是面对风景优美的青山绿水,而他只不过是想取一个可以远望看风景的望远镜。
但,这时候,只有一个人知道,苟圣人如果打出这一枚炮弹,无论对于苟家庄的人,还是对于未村人来讲,都将是致命的。这个人知道,苟圣人做出的决定,是很难再更改的,而他的出手,将是更加血性的杀戮。以毒攻毒,以血止血,这是战场上的一个潜规则。现在,苟圣人开始回到多年前的某个战场了。
这样想着的人,是一个胖大的和尚。
哦弥托佛,苟将军,稍等一下。胖大和尚悄然出现在苟圣人身体的另一边。他的到来,不但未梦南没有任何感觉,苟圣人同样事先不知情。
莫再杀生,由贫僧来处理吧。胖大和尚言毕,肥胖的身子突然跃起,因为动作太快,使得他的僧袍飘飘,整个人如一个巨大的蝙蝠,从血战的人群中飘过,他的双脚、双手同时发力,足尖从每一个人的身上踏过,犹如蜻蜒点水一般,同时,他的两只肥手,如两个大蒲扇,而只有两个指头——食指与中指,在另一组人的肩背点过。也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数十近百人的战场便宁净下来。
一个奇异的画面呈现在年幼的未梦南面前, 刚才所有的人都在挥动着手中的凶器拼杀,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刹然静止,如泥雕一般。又仿佛寺院里的八百罗汉,虽然一个个静止着,但却身态各异,表情各异。有的高举着老虎耙子,有人狠狠地将滴着血的铁锹捅出去,有人抡动板斧,有人横抬着齐眉棍……表情各异,有愤怒的,有恐惧的,有绝望的,有凶狠的……现在,突然都静下来,整个山村也静下来了。
胖和尚回到至高点上,向苟圣人做了个佛礼说:苟将军,还识得愚兄么?
苟圣人惊诧地瞪大眼,早放了炮筒,一把将胖和尚拉住说:是孔兄么?真是神话一般,你如何做了和尚?又如何到这里来?你这是用了什么法将他们定住了?
胖和尚轻笑道:奇怪的事情多了,我们以后慢慢聊。这一招也是寻常功夫,只不过是点了他们的穴道罢了,解开也方便得很。我把眼前这局面暂时控制住了,你看如何收场?。
苟圣人说:不能再打打杀杀了,已出了几条人命了。先把未村人的穴道都解开。让他们速速离开。
哪些是未村人,哪些是你苟家庄的人?我却不识得呢,还需要你帮忙指点。胖和尚说。
让我来吧。静止的杀场里传来一个声音。胖和尚不由暗自一惊,明明是对每个人都点过穴了,如何还有人能说话?他举目望过去。手里握着一根七星软鞭。身上的衣服粘满了血污。
爷爷!未梦南惊喜地喊。
未朗中身形晃动,眨眼来到胖和尚面前,浅施一礼说:老郎中未满屯向高僧行礼,多谢你出手,否则这个局面我们真不知如何收场了。更不知还有多少人会死在这里!
哦弥托佛!胖和尚还礼,悄声道:民间多奇人,果不然也。贫僧虚一有礼过去了。敢问施主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