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长篇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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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村以至方园数十里的村人眼里,这无忧湖是一条神秘莫测的去处。因此,常来这里的人并不多。数百年间,有关这无忧湖的古怪事件总有发生。你随便问一个村里人,只要稍上些年纪,就能给讲出三五件与无忧湖有关的轶事来。
这里我们先说说未梦南的二爹、未满屯的二儿子二园之死。因为二园就是死在这无忧湖的。至于二园如何死的,为何会死在这神秘的无忧湖?因为当事人已死,死人不能开口说话,所以留下来的只能是人们的种种猜测。
颇有发言权的是接生婆花五嫂。其实,接生婆花五嫂还有一个职业——媒婆子。二园出事后,媒婆子花五嫂曾痛心疾首地表示:都怪我,没有早些给大然找个对像。结果伤了二园的心了,活生生把他从四川带回来的媳妇交给了大然。你想一想,都是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正是干柴烈火的年纪,硬生生地让他爹未满屯给浇灭了,能不出事儿?
花五嫂的话说得不是很清楚。实际情况是这样:相当年,二园因为家里贫寒,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一家人天天喝黑面糊糊,中午端着大海碗,说是吃的面条,实际上碗中水清得能照出人影儿,连脸上长几粒痦子都看得见。只有几根面条,用筷子一串挑起来能数得出几根儿。眼看着家人日子不好过,二园一狠心,跟北村三老怪等人去了四川,一去三年,也无音迅儿。未满屯的老婆、未梦南的奶奶不知为此哭过多少次。一旁的未满屯也心燥气烦,忍不住骂她:哭个球啊,二园二三十岁的人儿,能不知道照顾自己?
那万一被人坑害了呢?被狼虫虎豹叼去了呢?未奶奶还是抹眼泪。
滚蛋,你他妈的找抽你!乌鸦嘴!气得未满屯直跺脚。有一次还把脚丫踩在一根木刺上,凑巧他那鞋底儿也破了个洞,那木刺硬生生扎进他的脚掌心,痛得他直提留嘴角儿,做了半个多月的瘸子。
此后,未奶奶不再与未满屯争辩,只要有空闲时,她就走出村,站在娘娘滩上往出山的路上看,希望哪一天老天爷开眼,能把他的二儿子送回来。苍天不负有心人,果然有一天,二园子就回来了。未奶奶先是看到路的远处有两个黑点,还以为是两个在野外骚情儿打架的黑狗。等近些看时,是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儿让她感到呼吸急促,似乎预感到什么。急步往前跑去,再近了,未奶奶认出来了,那男的正是她离家三年的儿子。与儿子同行的是一个矮个子的女人,太矮了,看上去只有二园的胸脯那么高。
二园回来了,还带回个四川女人。这本来是件高兴事儿,但未满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四川女人是该嫁给二园呢,还是该嫁给大然呢?这让满屯很是头痛。按道理来讲,二园从数千里外带回来的女人,就应该归二园。但现实的问题是,大儿子大然还没有娶老婆呢?老大不娶,老二能娶吗?在中国就是这样子,嘛事儿都得讲个大小,娶老婆也得论资排辈儿。满屯不好直接与二园讲,便去找花五嫂说了心事。
好管闲事的花五嫂满口答应,这事她可以帮满屯搞定。
未满屯不知道花五嫂给二园使了什么迷晕药,二园竟然爽快答应了。于是,四川女人就成了大然的老婆,成了二园的嫂子。
二园出事后,花五嫂认定,二园的死与他没娶到女人有关系。你想一想,二三十岁的男人,离开女人能活吗?即便是他心清目明,万念俱无,可是他的身体也不答应啊!男人生就的那根玩艺儿干嘛用呢?不就是为女人生的吗?可是二园没有女人啊!他只有去无忧湖,去死!唉,早知道我应该及时给他说个女人,有个女人睡在他身边帮他泄火儿,二园肯定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花五嫂为此事还偷偷抹过几次眼泪。
但是,未满屯坚决不同意花五嫂的说法。他认为二园的死与那神秘怪异的无忧湖有关系。未满屯曾与老婆说过他做的一个与二园之死有关的梦,满屯非常有把握地说:这才是二园之死的谜底儿——
二园托梦给我说,那天他心里感到有些烦,好像是前一天晚上,他听到了大然与四川女人在床上弄出的那点动静。你知道,咱家那破屋子是不隔音的,大然做事情又从来没有顾及,与四川女人在床上两个人都着了道儿,啥脸面也不顾了。偏是二园耳朵又好使,所以肯定是听到了。二园心里能不上火吗?于是就一个人去无忧湖。二园是你生养的,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不爱说话儿,嘛事儿都闷在肚子里。他以前也爱去无忧湖的。出事那天他就一个人去了,先是在无忧湖边坐着,从早上坐到中午,又从中午坐到傍晚。太阳眼看着就落下去了,太阳一落西山,山里就黑了。这时候,几乎坐了一整天,一口粮没吃一口水没喝的二园迷迷糊糊一抬眼,就看到无忧湖里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服,雪白雪白的轻纱一样的衣服,那女人长头发直坠到高高翘起的屁股上,她的身条是那种修长修长的,该突的地方突,该细的地方细。她身子是背向着咱二园的,二园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儿。二园也是有些太为女人着魔了,就站起来,要往她跟着凑。可是那女人仿佛身后长着眼睛似的,二园往前走,她就慢慢地往无忧湖里面走。二园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不知不觉自己就踏进无忧湖里,随着那白衣的女人往无忧湖里走。那女人肯定是有法术的,她的身子一直浮漂着,可是咱家二园他是肉身凡胎、身子沉,在水里根本浮不起的。不知不觉那水就慢过了他的膝盖,满过他的屁股,满过他的胸脯,满过他的脖子。
这个时候,二园突然有所警醒了,他止住脚。
同时,那个一直背向着他的女子也止住不动了。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其实她并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只是转过半个身子,二园只能看到他半张脸,看到她侧立的鼓突突的奶子。二园在梦里与我说:爹啊,儿子真没有出息啊,儿子一眼就看到那女子的脸了,看到那女子的眼睛了,她的眼睛真是漂亮啊,能勾人心魂啊!我只被她看了那么一眼,就完蛋了,当时只觉得小肚子一热,一股热流就从下身泄出来了。我只感到身体变轻了,魂也飘起来了。真是爽得很啊,我就努力使劲儿往前去,只想过去抱一抱那个白衣的女子,那怕是抱一次也行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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