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还是兽性？

□   刘淼

片名：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1993年）

地区：香港

色彩：彩色

语言：粤语

导演：邱礼涛 

编剧：罗锦辉

主演：成奎安   关宝慧   黄柏文  黄秋生  李修贤

监制：李修贤

早就听说过《人肉叉烧包》的大名，因为里面的一号男主角黄秋生如今已经红透了半边天。几乎每次看黄秋生有关的媒体专访，都会提到《人肉叉烧包》这部片子，说是从这部片子开始，黄秋生的星途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于是便看了，海报的广告语写得很夸张，“一个最灭绝人性的禽兽档案”。结果，看完以后，我出了身冷汗，显然，这并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情色电影，它之所以被打上“Ⅲ”的标记，完全是是因为里面的血腥与暴力。

先说故事，本片完全改编自一宗发生在澳门的真实凶杀案。1 9 8 5 年8月8日中午12时，多名泳客在澳门路环黑沙的一个海滩边发现数件人体残肢，随即报警，警方迅速赶到现场，经过仔细勘察与继续打捞，共发现残肢11具。尽管后来警方动用了当时最先进的鉴证技术，但由于尸体高度腐烂，且指纹遭到严重破坏，使得调查一度陷入僵局。直到半年后，澳门警方收到一封大陆来信，来信者声称自己的胞兄一直与自己保持联系，但最近半年忽然断绝了任何消息，因此请求澳门警方协助找出胞兄的下落。收到此封信后，澳门警方高度重视，立即对这封信所提到的八仙饭店做了一次彻底的调查。结果发现，八仙饭店的旧老板全家11人已全部失踪，只剩下一个名叫黄志恒的伙计在那里继续维持生意。很明显，失踪的11人极有可能就是半年前海滩的残肢，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黄志恒身上。原本以为，黄志恒进了警局后为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不想，无论警方如何的软硬兼施，都不能逼其就范。无奈之下，警方只好动用了私刑。然而，性格倔强、变态的黄志恒不管受什么酷刑都不肯屈服，最后竟于1986年12月4日在看守所割脉自杀身亡，从而导致这起轰动港澳的特大凶杀案至今未能圆满结案。

基本上，《人肉叉烧包》就是按照上面的故事铺排的。并且在细节上，处理得更圆满，更到位。黄秋生疯狂杀人、冷静肢解尸体、遭受惨无人道的酷刑等情节，无一不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这样问题也就出来了，那就是人经过3500万年的进化，其兽性的一面到底还存不存在呢？首先必须肯定的是，黄志恒并非个案。因为在此案只前的香港，也曾发生过一个类似的肢解尸体凶杀案，即著名的“雨夜屠夫”林过云先后杀害四名夜归妇女，肢解后拍照留念。俩人犯案手法基本类似，只是前者因为与老板发生激烈冲突，后者则因为心理变态，仇恨天下所有女性所致。二者的共同点在于，在杀人过程当中，相当冷静，相当残忍，相当兽性。事实上，恩格斯早就说过：“人来源于动物界这一事实已经决定人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所以问题永远只能在于摆脱得多些或少些，在于兽性或人性的程度上的差异。”

在原始社会，由于生产力水平极度低下，人类为了生存，必须适时展现兽性的一面。现在，生产力高度发达，人类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发愁，按理说，兽性的一面应该渐渐消失才对，为什么仍然如此顽强的保留了下来呢？《三字经》的开头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很多人误会这两句话是孔子说的，实际不然，孔子是个聪明人，没有把握的话，他一般不会轻易说。他实其实只说了后半句，即“性相近，习相远”，前面一句则是宋代哲学家的杰作。显然，这句话经过千百年来的验证，是靠不住的，否则，现在的电视、报纸、网络就不可能充斥着各种罪恶行径。但如果改为“人之初，性向善”，可能就比较符合实际一些。所谓向善，就是人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也就是说，人一生下来，就本能的趋向于想做好事，不愿做坏事。这是因为，当一个人做了一件坏事以后，就可能从内心里感到不安，或者说感到虚心。这种感受，是比较痛苦的。所以，在很多时候，人不愿意遭这份罪。但是，这种不安或虚心的程度是有强有弱的。假如一个人出生在豪门富贵之家，那么他看到某人早饭仅吃几个馒头，中饭只能吃5块钱的盒饭，就可能会产生同情，就会觉得于心不忍。相反，如果一个人出生贫困，生活经历非常坎坷，那么除非某人的境遇比他更糟糕、更恶劣，悲惨到了极点，他才可能会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幸福。《人肉叉烧包》里，黄志恒之所以毫无人性的将自己的老板全家杀害掉，吵架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发觉自己的生活、境遇比起老板一家来，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样，他在实施自己的暴行时，内心也就不会感到不安或不忍了。

兽性在动物界的主要表现就是弱肉强食，但转移到人类身上后，就可能变异为弱者遭受强者压迫后忍无可忍的反抗。典型的如民工王斌余，在讨要工资未果后，连杀四人，举世震惊。解决的办法并非没有，孔子在论语里曾说过这么一段话，“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这段话的意思是，马厩被烧了，但首先得到关心的却是马夫、车夫等身份卑微的人。也就是说，只有对所有的人以平等的关怀，才可以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才可能使兽性在最大限度上得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