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她

10月29日，大雨

九天，我看了九次日出数了九次日落，每天在睡前都会喝一大杯凉的水，每天在醒来后　会算一下日子。

雨已经下了两天，傍晚时刮起风。我把领子竖起来挡一下，以前这样的事都是你来做的，还要给我围上一根暖和的围巾。以前这种天气里你会让我躲在你身后的，只留三分之一的身体，另外三分之二的风和雨由你来遮挡。

雨很大，在天空中咆哮不止，落到水里就变得寂静无声。

还记得公路边的那一小片海吗？干燥的下午，太阳把大地照得很白很亮。我们在这里接吻，这是你第一次吻我。不时有巨兽一样的货车飞奔而来又怪叫着飞奔而去。你把我抱得好紧，仿佛怕那些巨兽一张嘴会把我吞掉？傻瓜。

如果那时它们冲过来也许我也真的不会躲开，如果可以留下那一刻的幸福，宁愿这笨重的身体从我们身上压过，把我们碾碎在土里在风里，把我们的血和肉交织在一起，那时候就再也分不出你的或我的，那将是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血和肉。这样就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已经被雨水冲冼的不见痕迹。可你曾经那些说过的话，我还无法忘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忘记。

17：00

雨还在下，天上的，心中的，眼睛里的。我已经无法分辨，世界在我面前已经越来越模糊……

是幻觉吗？怎么又听到巨兽的怪叫声？转身，真的看见它目露狰狞大张着血红的嘴向我冲来……

是幻觉吗？我看见自已的身体随风而起，向你所在的方向飞去，我又看见你的笑容，嗨，怎么消瘦了那么多？这笑容，不要消失吧，让我感觉温暖。在我身边停下好吗？让我说给你听，我有多想你，多想你……

伸出手，可是，依然抓不到你……

他：

梦。

梦里回到那个冬天，真冷。好大的雪，把天地都覆盖了。你的手没有温度，我攥在手里像攥住一大块冰怎么也捂不热。我那么着急我想让你温暖起来！我再摸你的另一只手，你的脸，你的脖子，还有头发，都是冰冷的。我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冻坏了？我想把你拉进怀里用我的体温化掉你身上的寒冷，可是不行，我怎么拉不动你了，你的身体突然也像冰那么硬！你哭了，眼睛里流出来的却是结成的冰柱。你就挂着这样的泪，微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醒了。

窗外阳光充足，已经是十月末，这个城市里却丝毫没有冬天的气息。阳光照在床上，拍打着我的身体，可我却在不停地发抖。

冬天就要来了。那个城市的风雪像刀锋一样利，你一个人怎么能抵御得了？曾经承诺过人生中每一个寒冷的季节都要一起渡过，因为你说只要抓住我的手就不会寒冷。说过的话我都没有忘，更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如果真的有永远，那一定是和你一起才能找到。

17：00

火车就要启动，我又上路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我已经让你流了太多眼泪痕。以后的路不知道还要走多远，只希望有你在身边。我要在冬雪来临之前把你的手放进手心，从此不再放开，无论春夏秋冬。

可以重新再爱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