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伟大的作家,陀思妥耶夫斯载誉全球;作为一个疯狂的赌徒,陀思妥耶夫斯闻名于世。他曾肯定地对自己的妻子安娜说,“有的人性格坚强,终生不渝,却不能控制自己赌博的狂热。”的确,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自身的真实写照,他没有被贫穷压倒,也没有被病魔吞噬。然而,他却几乎毁于轮盘赌场。
陀思妥那夫斯基是怎样染上赌博这一恶习的呢?他自幼失去双亲,长期过着贫病交加的生活。1864年4月,他的第一个妻子患肺病死了,接着他亲爱的哥哥也离开了人世。他主办的《时代》杂志亏损严重,被迫停刊。一时,他经济上陷入困窘、负债累累;精神上极端空虚,痛苦不堪。为了寻求刺激,解脱痛苦,他梦想从轮盘赌上赢钱,还清债务,于是染上了赌博恶习
。
作为妻子,安娜怎么对待丈夫的这一恶习呢?安娜的基本原则是:体谅安慰,用自己赤诚之心去溶化丈夫;或者转移丈夫的注意力,让他深切地理会到赌博的巨大灾难,从而自觉地与赌博永远分手。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创作中篇小说《赌徒》而结识了年轻的速记员安娜,安娜成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妻子后成功地劝阻了丈夫的嗜赌成性。这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的。
1867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妻子侨居德国,安娜很能理解他,他过去太苦了,一直很孤单。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异乡,没有一张朋友的脸,也没有一个可以交谈的人。而当陀思妥耶夫斯基输了钱时,安娜总是慰他,总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为了使他平静下来,换换心境,安娜就请他去买些蜡烛、糖和咖啡。听说带旧钱包赌运不好,安娜就给丈夫买新钱包,并把新票子塞进新钱包里;听说女人在赌场不吉利,安娜把丈夫送到赌场后,就到外面去散步。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使陀思妥耶夫斯基转输为赢,他反而愈输愈惨。最后,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跪在安娜面前,哀求她把最后一文钱拿给他去赌博。可怜的安娜当时正怀着身孕,但是,她还是当掉了自己的戒指、胸针、大衣、皮鞋等一切值钱的东西,柔顺地让丈夫去赌掉。有一天,陀思妥耶夫斯一整天没有回来,安娜在起居室里焦急的等他。“到了晚上很晚的时候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后面跟着几个送东西的孩子,拿着几蓝李子、桃子、葡萄、一大块干酪,一磅俄国茶叶。买了这些东西之后,他赢来的钱还剩下四十枚杜卡滕;这该是永远戒赌的时候了。陀思妥耶夫斯决定要再去赢正好够买一瓶酒的钱。他又走了……。”安娜为丈夫嗜赌痛心,但她痛心的不是钱,而是他简直不能写作,生活极度空虚。她把生活的种种艰难都埋入心底,从来不责怪丈夫。妻子的温厚顺从赢得了丈夫的心,陀思妥耶夫斯基越来越爱安娜了,他多次被感动了,他哭泣,骂自己是混蛋,说自己配不上安娜了,渐渐地,他终于绝望了,“再赌也没有用……命运总和我们作对”。
当然,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有赢的时候,但安娜并不为此高兴。她知道这钱迟早还是要输掉的。赢钱时,安娜也总是劝丈夫出去散步。听音乐会或看戏,让丈夫的思想离开那疯狂的赌场。安娜真正高兴的是他们夫妻能相互理解,互相信赖。“尽管没有钱,但却有爱情。”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赢了点钱,便为安娜买了不少东西:干酪、桔子、柠檬,还专门为妻子买了最爱吃的蘑菇罐头。安娜对此终生不忘。她在日记里写道:“多么好的丈夫啊!多么亲爱的丈夫啊!”
但是,无论如何,这种赌徒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安娜力劝丈夫回国。终于,1867年8月11日,陀思妥耶夫斯基答应回国。然而临上火车时,他还将安娜仅有的20法朗弄去输掉了。看来不输个一干二净,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肯罢休的。
不过,这并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最后一次输钱,最后一次是在1871年。那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经济状况并无多少好转,他仍然整日忧虚重重,愁闷不堪,写作也一筹莫展。出去散散心或许对他有些好处,于是,安娜同意丈夫去轮盘赌场试试运气。安娜深知: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感情激动之后,在满足对冒险的渴望、对赌博的热情之后,回到家里就会平静下来;然后,当他感到赌赢的希望落空时就会产生新的力量,坐下来写作,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当时夫妇俩讲妥: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那儿呆一周,拿走一百二十个塔勒,如果把钱输掉了,安娜就把回程路费寄去。果然,他输得干干净净。一百二十几个塔勒——就他们当时的处境而言,这真算得上是一大笔款项。这一周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折磨太大。因此,他下决心,终生不再参加轮盘赌。他写信告诉妻子:
我发生了重大变化。折磨了我十年的那种肮脏的幻想已经破灭了。我从前总是盼望赢钱,认真地盼望,热切地盼望。现地那一切都过去了,结束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赌博是我身上的锁链,但是我要考虑工作了,再不象从前那样通宵过旦地梦想赌博了。
果然,这成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最后一次上赌场。此后,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写出了他的不巧的鸿篇巨制——《卡拉玛卓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从嗜赌到戒赌这一不寻常经历,也构成了他文学创作的独特魅力和韵味,并对后世作家及历代读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