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跟我来劲
三
又是去爬山,夏亦波穿个纯白的T恤,背着我就往山上跑。我喜滋滋趴在他背上虚荣的想“瞅我这轻的,像一片羽毛一样,什么叫真女人还看王眸。”忽然,夏亦波停住了,冲着一边使劲吹口哨,我一看,又是周晓晨!她以为自己是天使呢,穿着一条贼长的白裙子,头发飘着,居然还在那演电影一样低着头笑。“你就使劲装吧,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啊,黑的跟长毛非洲鬼似的,也不嫌自己恶心。”我太想冲过去使劲踩她的高跟鞋了,“爬山你穿高跟鞋!我让你穿我让你穿!”我”嗖”的从夏亦波背上蹦下来,“找她去吧你,流氓。”我冲他嚷嚷,心里觉得特委屈。抽抽噎噎的就醒了,原来是梦。
夏亦波,我上辈子肯定冲你吐吐沫来着,让这辈子你拼了命的报复我。
床上的蔡苗还睡着,薄的像个纸片,红肿的眼睛和腹部的突起让她看起来更像个因为营养不良而重病的孩子。
其实蔡苗从小就不爱哭的,永远都是她在笑话我哭的有多丑。小学五年级我俩一起从双杠上摔下来,我咬穿了自己的嘴唇,她折了胳膊。她带着我上医务室,我哭她笑我。结果笑着笑着自己晕倒了,晕血。我缝完针去看她,老师跟我说她手臂折了,要到大医院住院去。她挂了两个月的石膏,天天用大石膏手砸她同桌的头,还和人家打赌自己能用大石膏手系鞋带。 这两年经常在一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被要求讲起我们俩的童年,我们每次都对对方说,居然和你都认识几十年了啊,怪不的我这么烦你呢。然后互相别过头去作呕吐状,再啐一口,然后就特高兴。
蔡苗一直是我的中心思想,这种密切的关系具体说是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的。
暂停一下,我写些小孩时候的事看起来是不是挺没劲的?嗨,这都是我们真实干净的成长啊。您索性耐着性子看看,顺道再怀念怀念自己的童年,然后眨眨眼睛皱皱眉,只当陶冶情操了。
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是一特找抽的小孩,背着我爸给我买的黑色双肩背目空一切。我幼儿园时间就学会了小学几乎一半的课程,我根本就不想上课。可我爱显摆,我就举手,就回答,就让老师老夸我聪明,我还不穿校服说我妈给洗破了没补呢,我穿海军裙。现在给我这么个孩子看我不把她小脸拧肿。
果然有一天我真被一个打抱不平见义勇为的孩子给收拾了。他张大嘴骂我说“王眸,你是一个大傻逼!”我愣了,我不会骂人!我爸我妈在家一个脏字都没有,从没有人培养过我这项其实对于生存有极其重要意义的技能,我愣在那,然后没有任何还击能力的全面溃败,嚎啕大哭。
这时候,和我同班的蔡苗小同学挺身而出隆重的站在了我的身旁像一颗小星星一样照亮了我的童年。她拉着我的手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使劲踩了他一脚,说你才傻逼呢,打你丫的。那男孩刚想说什么,她又把他的铅笔盒扔到地上使劲踩,然后那男孩哭了,“哇……”他坐在地上试图拣起他破碎的铅笔盒,而蔡苗已拉着我扬长而去。从此后,我们俩形影不离,她教我骂人我帮她做作业,她不爱学习,可期末考试还总能考在我前面。她是我们班个子最高的女生,也最好看,坐最后一排,最不喜欢上音乐课,他们家住我们家前搂,她爸是我爸的领导,她还有一个哥叫蔡川,她讨厌回家,讨厌学钢琴,她像是我的亲姐姐,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一直到今天我都犹豫我们是不是真的该去检查一下个自的DNA什么的,为何我疼她会疼,她疼我会更难过,就像现在,她怀了六个月的孩子死在她的腹中,我将陪着她去痛苦的经历这场没结果的分娩,陪着她一起去接受这个无法接受的现实。
四
夏亦波给我打电话,已经快夜里一点了,蔡苗打了催产针,吃了无数的巧克力和一种产前必须吃的白色糊状的东西,说是增强体力用的。我们俩都没怎么说话,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她和韩在工完了,这下一定完了。夏亦波说要过来,我说算了,你早点睡吧,过来也没用,他问韩在工我说还没出现,他说,“他来了你什么都别说啊,听见没有,不管你心里想什么,怎么想,都忍着,听话,一切都等蔡苗好了以后,明白吗?”我答应了,他不嘱咐我也懂,在现在这个时候,我说韩在工什么都是给蔡苗添堵,他爱来来,不爱来我都不指望他。“咩咩,你乖乖的,我明天一早就到。”夏亦波说,咩咩是他给我起的小名,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叫,只有在他最温柔最真实的时候才这么叫,每一次听到他说“咩咩”我的心都会顷刻间变的柔软。此时此刻,我真想让他立刻来到我身边,让我塌实,只有靠着他的肩膀我才能塌实,夏亦波你来吧,来温暖我,保护我,用你的心你的手给我力量,我们一起带着蔡苗远走高飞,去他的韩在工去他的周晓晨,夏亦波我需要你。可能你觉得我假文酸醋的有那么点讨厌,可我说的是真话。夏亦波,我爱你。
可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心里想说,其实什么都没说。我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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