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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说

(2011-11-10 16: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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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第一次见芒克,是十多年前了。那时我和几个文学青年想自办一份文学杂志,我们先认识的是徐星,有次去劲松找徐星约稿,徐星直接把我们带到了芒克家楼下的一家涮肉馆(芒克也住劲松),大家坐定,还来不及对芒克有什么印象,我就迅速喝大了,印象中那天喝的是二锅头。喝完酒,一帮人似乎很自然地就去了芒克家,很自然地就搓起了麻。芒克家很乱,是那种近乎可以随地吐痰的环境。我搓了没两把,酒劲上来,两眼一黑倒头栽倒在麻桌旁一张凌乱的单人床上昏睡过去,我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不是外人,是我那天带去的女友。

后来再见到芒克,就是在各种人组织的各种酒局上,芒克算得上谈笑风生,不落寞,也不特别张扬。想想看,他已经喝了半辈子了,可以说他不仅是文坛前辈,也是酒坛前辈,至今雄风不减当年,擅一切酒,不划拳,但从不拒绝干杯。据说芒克年轻时在白洋淀插队天天吃鳖喝衡水老白干,身体和酒量都是那时候打下的底。

诗人唐晓渡回忆1979年在《今天》创刊号上读到芒克的《天空》时的震撼和诧异,他迷惑于“多年的正统教育和主流话语在其中居然没有留下多少可供辨认的痕迹,哪怕是从反面”……以我对芒克的理解或叫猜测吧,他既不在正面,也不在反面,这不是刻意而为,他天生如此。正如芒克的初中同学及白洋淀插友诗人多多说的,“芒克是个自然诗人。他是大自然之子,打球、打架、流浪……”

大约七八年前,芒克有了儿子,一直在体制外的他生活愈显拮据。一次在酒桌上艾丹问芒克你会画画吗?芒克说不会,但倒是被不少人画过。出于情意,也出于对美术界拜金主义盛行的嘲弄,艾丹为芒克买了颜料和画布,说你画画吧,于是芒克也就真的画上了,而且三个月后他的第一批画居然卖掉了。从此,画画成了芒克的谋生手段,他的生活也变得规律和平静下来,酒局上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为写这篇小文,我特意去宋庄芒克的画室扑了他一趟,那天阴天。芒克的画室在一座灰砖炮楼式的建筑顶层,没电梯,还好这炮楼就五层。推门进入,昏暗中一个满头白发长着张猴子脸的男人坐在屋中间的矮板凳上乐着说,你小子来啦!我脑子里猛然蹦出阿城关于芒克画画说过的一句话:“自从美国人养的猩猩会画画之后,问题变成‘人会不会画画’了。芒克证明,人会画画。”我的理解是,芒克证明了只要你足够本能,人岂止会画画,还应该会写诗,会歌唱……问题是我们的本能太少投射在精神领域了。

芒克的画室不算宽敞,更像一个单身汉的家居,坐下瞎聊天,身边身后立着他色彩浓烈的画,墙边有张双人床,白床单白被单,干净但凌乱。他说他现在的生活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每天上午画画,中午睡会,下午闲待着,晚上和宋庄朋友喝酒,周末回家陪姜太公(芒克儿子叫姜尚),不是钓鱼,是给姜太公做饭,陪姜太公踢踢球之类的。

下炮楼奔饭馆,芒克叫了一个宋庄的朋友,不想我的宋庄朋友知道我在这儿喝酒呼啦啦来了好几位,我颇感为难,芒克却热情张罗大家坐坐坐,然后张罗大家吃吃吃,喝喝喝,并不断举杯说哥几个开心啊,干一个吧?“开心”是芒克喝酒时候的口头禅。我慌忙打开录音笔,打算趁有限的清醒时间问点“严肃问题”,所谓的“干货”。

我问他对政治感兴趣吗?他说不感兴趣,但政治对他感兴趣,真他妈荒唐;我又问如果让你给自己一个定位的话,你是诗人还是画家?他说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定位?我画画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我是瞎画,当然画的时间长了也会有感觉,至于诗人,我是写过诗,一阵一阵的,不定什么时候抽疯就来那么一下子;我又问《今天》这名字是你起吧?什么意思呢?他说瞎起的没什么意思;我再问你们当年办的《幸存者》出了几期?他说三期吧,后来89年一出事就散了;我问这名字是谁起的?他说好像是杨炼;我问这“幸存者”是什么意思呢?他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大家觉得还行;我不依不饶:“幸存者”有什么所指吗?芒克乐了:所指?没什么“所指”啊!我:或者说有什么寓意?芒克大笑:哪有什么寓意?我真不知道它有什么寓意!我:总得有点什么吧?芒克:哎呦狗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你,你你,你说你知道……

酒意弥漫开来,这之后的录音基本为胡言乱语。望着酒桌上已年过花甲的芒克,觉得他和十多年前没变化,好像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这副模样,并且像小孩任性一般永远以这副模样面对这个世界。干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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