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媒体人的残酷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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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笑话:
一对男女在酒吧里见面。
虽然两人很想发生一夜情,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男人问道:你是什么单位的?
女人答道:报社的。
男人听完之后,沉寂下来。
女人觉得很奇怪,问道:你是什么单位的?
男人说道:不好说,我怕你多想。
但说无妨,女人说道。
男人说道:我日报社的。
别的且不说,但看这编笑话的人,对记者就有贬损。可是,我看过一个女记者写的书之后,对这些所谓“媒体人”的感觉却大为改观,原来女记者也不容易,也是一肚子的酸辛,这本书的名字很特别,叫做《阿耳的海豚音》。
“我叫阿耳,出生在1979年,眼下也就老了。我喜爱音乐,最常唱曹雪芹的《好了歌》。我喜爱跳舞,最能做劈叉,我喜爱画画,最好画各种各样的狗屎。”看到这些话,我就笑了,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弄好了,就是一个中国版的“杜拉斯”。
《阿耳的海豚音》故事不错,讲的是一个小孤女怎么和她的表姐勾心斗角,怎么争男朋友,最后男朋友死于禽流感的故事。这个题材原来没有看到过,感觉很新鲜,是一场充满虐恋精神的爱情。小女孩的故事被写得摇曳多姿,那些人物渐次出场,情节紧凑,既怪异又大胆,就像一部好看的电影。
《阿耳的海豚音》文笔很精彩,好句子随处可见,尤其是对话颇见机锋。比如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魔鬼”,比如说小女孩接触男孩的身体,“它亲切,不让我陌生,就像我失散多年的亲人”,比如说想念男友时,“我想念你的程度,比孤独的时候触碰自己灵魂的次数要多得多。”
《阿耳的海豚音》不是一部鄙俗的作品。主人公虽然是一个女孩儿,但这部小说并不符合所谓“女性叙事”的传统,也不能够满足“小资女人”无病呻吟的情调,也看不到偶而露出的蕾丝花边。总地说起来,这部小说并不温婉可人仪态万方。她是叛逆的、锐利的、粗砾的、迷幻的,透露出某种怪异和不安,就像凡高笔下那被乌鸦笼罩的麦田。翻开这本小说,沿着她跌跌撞撞的叙事路线和不断的闪回镜头,我们可以看见一个天涯孤女梦游般的破碎虚空:林林总总的男人、永无休止的爱情、病态的暴力与破坏、离奇的死亡事件、绝望的自戗与生之缠绵。这本书不是一个浮华文本,这个女孩儿始终在底层挣扎,像一只患有夜盲症的夜莺,没有歌唱,没有谎言和矫情,没有温暖的肉体气息,只有一个小女孩酸涩的身体和尖锐的苦痛。在《阿耳的海豚音》中,我们听到了一个“坏女孩”的尖叫声。
《歌德谈话录》里,歌德说,青春,是上等得色面包上的柔软光滑的苹果酱。但对《阿耳的海豚音》来说,青春是变质的果酱,生产出来就已经过期。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发现,虽然主人公“面对的永远都是死亡”,人生永远比梦想还要生猛,但她还是有憧憬??“谁也不要耽误我做仙女”。女主人公一直用灵魂在听天空中那些跳来跳去的声音,仿佛是在看谁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