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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研不值”是为了“值”——研究生教育向精耕细作回归

    10月，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与某网站新闻中心联合就“读研值不值”开展了一项调查，共有7730人参与，其中在读或已毕业研究生4865人。调查显示，52.9%的人认为现在读硕士研究生不值。读过研的受访者中，35.6%的人表示后悔。(10月8日《中国青年报》)随后，各媒体的讨论纷纷跟进。

   读研究竟值不值？这个问题正式被放到了大众讨论的桌面上。

   再翻翻大学的BBS社区的考研版，作为高校的“民间志”，几年来的舆论变迁耐人寻味——六七年前，读研和工作同场竞技，前者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扩招开始几年后，二者开始比拼“内力”；这一两年，随着读研成本再次升高和就业竞争的加剧，读研估值再次跳水，很多学生喊出了“要3年工作经验，不要读研”的口号。

    那么，读研真的不值得了吗？2008年后的研究生，究竟该怎么读？

本文刊登于2007年12月《大学生》 文/潘波  责任编辑 陈惊鸿

读研、就业，哪个值？
正方观点：读研亏大了　

　
　　读研和就业的博弈，一个关键点在于它们所占据的时间成本。对于职场新人来说，头两三年正是积累经验和实现第一次职业升级的重要时间。就业指导专家往往建议年轻人不要频繁跳槽，而是要踏实工作两年后再选择，也正是这个原因。职场发展好的，可能已经小有成就；读研读不好的，可能只是混过了大五大六而已。

　　“如果现在研究生同学毕业到我们公司工作，很可能就是我的手下。”已经晋身中层，在某知名企业担任市场部主管的于磊说，“这几年是企业高速发展的时候，三年前进公司，能遇到很好的成长机会，身价一路往上涨。可研究生扩招太猛太快，研究生身价和水平一路往下走。一升一降，就算他们现在进来，也很难有以前的发展速度了。”

　　陈竞远2000年重点大学本科毕业，考研两次，强努着进了一般高校的一般专业。2004当他再出校门时，惊讶地发现职场门槛已经水涨船高了——当年敞开大门欢迎本科生的单位，现在对硕士生都很挑拣。“学校没名气，专业没竞争力，拿到手里的这本硕士学位证本来就不是硬通货，又遇上整个就业市场的通货膨胀。当年不考研进了好单位的同学积累早，现在都有车有房了。就我还漂着呢，这研读得亏大了。”

　　在和大学生们的交流中，和陈竞远持一样观点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当初考研的动机就是为了就业，可3年后踏上社会才发现，就业压力的一路走高远远超过学历价值的增值，硕士生的就业形势甚至不如3年前的本科生，很多企业招聘动辄就要两年的工作经验，这让他们大呼不值。
    
反方观点：读研是最好的发展储备

　　“没有读研时的锻炼和积累，我干不到这个位置。”硕士毕业后，刘海鹏用两年时间坐上了一家著名外企的主管位子，并被领导当作重要的培养对象。“可以说，我现在的职业发展潜力，大多是从研究生阶段得来的。那几年跟着导师接了好几个在国际上都很有影响的项目，专业视野和动手能力都有质的飞跃。一比才知道，本科的积累实在是太单薄了。如果让我再选择，我肯定还要去读这个研究生。”

　　记者还走访了几位对于读研态度坚定的在校同学——“我想进的几家单位在专业要求上非常高，本科生根本进不去。我的导师在行业内很有声望，考上他的研，就差不多拿到了入职的通行证。”小雪对自己的选择态度鲜明，“我还有几位同门，他们是奔着学术研究的路数走的，很可能还会继续读博。”

　　海航对于自己考研成功更是非常满意，“我本科学校太差，专业也没竞争力，就业非常困难。通过考研，我进了重点高校的热门专业，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以后的发展一定会比我的本科同学们有后劲。”
　　
　　专家点评：读研要看是为了啥
　　
     对学生来说，急功近利的心态要不得，不能把读研幻想成找一份好工作的跳板。考研和职业教育是两码事，如果只是为了找工作而盲目读研，结果很可能“不值”。

　　而符合以下几种情况的考生，更适合读研——有志于深化本专业学习的考生，希望在本专业的科研和学术方面有所成就；为了兴趣决定放弃本专业的跨专业的考生；希望通过学习提高或扩展自己的知识层次的考生。

　　就长远来说，如果读研读得好，是一份储量丰富，甚至可以挖掘一生的富矿——研究生阶段开设的一些课程，不仅教会学生基本的治学门径和研究方法，还有提高素质、开拓视野等十全大补的功效。一位行业金领这样评价了他的上升轨迹：读研究生是一辈子的财富，获得的是思考能力和眼界，永远都不会丢掉。工作经验有个两三年的积累，就差不多达到中级职位的门槛了。从职业发展的角度说，刚开始看也许三年工作经验更管用，可是再往后发展，研究生的背景就会体现出来了。

     调查结果也显示，在已经工作的硕士中，有64.4%的人不后悔读研。觉得读研充实、有趣的分别占到36.6%和15.8%。超过了半数。当然，这些硕士很多是扩招前的老牌研究生了。
    

读研值不值，思考时间最重要

　　教育观察专家熊丙奇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一位记者问我，一名已获得保研资格的学生，主动放弃保研的机会而选择直接就业，这名学生行为是不是太急功利？我认为，如果是尚未读研的学生认为不值，不必大惊小怪，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而如果在读或已毕业的研究生，有相当比例认为读研不值，则是一个值得教育界深刻反思的问题了。”

　　熊丙奇认为，读研应该是进行理性分析后的慎重选择。如果所有的大学生都认为读研很值，倒是极不正常。从2001～2006年，5年间报考研究生的人数增加了85.5万，增长率几乎一直维持在20%以上。虽然社会舆论对研究生教育质量批评不断，可并没有挡住读研的热情。这是当时整个社会的学历情结、不科学的用人观、人才发展的单一模式所致。不少大学毕业生根本不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分析，盲目跟风。这并不能说明研究生教育成功，而只能说是浮躁和泡沫。

　　而已经读了研的学生，认为不值甚至后悔，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意味着他们在读研期间，难以获得与时间、精力、金钱付出相对等的教育回报。不少研究生感觉在读研期间收获甚少—— 有的导师一人带几十名研究生，“放养式”培养，学生半年见不到导师一面；有的导师把研究生当廉价劳动力，让学生帮其打工，却不与学生一起进行有助于学术能力提高的研究。为逃老师的“活计”，很多研究生一放假就关手机“玩消失”。还有各种不合理的规定、指标，让很多研究生读研读得心力交瘁，却无甚长进。

　　所以，思考考研究竟值不值的时间点很重要，时间点找了，对于研究生教育的健康发展和学生自身的成长，都是有利的。

读研不值论，震出了什么？

　　读研不值！对于广大的考研族和整个研究生教育来说，都可谓一次撼动根基的震动，那么余震之后，什么问题浮出了水面呢？
 
学历泡沫走向破裂，读研回归

　　考研值不值的争论，是不是预示着 “学历泡沫”正在走向破裂？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学生争着考研，不少用人单位开出的条件也是非研究生不要，教育体制和用人市场共同炮制了我国的学历泡沫。

　　然而，泡沫终究是要破灭的。很快，用人单位就发现了批量化生产出来的高学历新人并不好使，发出了“研究生水平一年不如一年的”的感叹。学生同样怨声载道，“第一年忙着跟学分较劲，第二年频频跟用人单位过招。论文是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拼凑出来的。感觉没什么长进，工作还越来越难找。”

　　在“学历泡沫化”下，有的是泛滥的公共课程、不恰当的论文指标、学术工具化倾向……

　　有人尖锐地指出了学历泡沫下参与者的尴尬——“一个原本限量发行的VIP面包，忽然被发现早已批量复制且营养寥寥，就不仅仅是倒胃口的事情了。研究生教育早已从“实体精英”滑向“形式精英”，所谓“贬值”只是借助市场之手完成了一次不留情面的归位罢了。”当泡沫渐渐破碎的时候，制造者之一，考研族们很快变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先有头脑发热的考研大军，然后有名不副实的研究生培养机制，最后是不断贬值的研究生社会行情。因此，“读研值不值”这个问题的提出，或许可以看作是一个良好的新开始。

　　武汉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周叶中的一个观点或许可以作为本次争论的重要按语——考研热的“退烧”是我国学历“泡沫化”破裂，高层次人才培养重归集约化、精英化的一个预兆。

值不值，看导师

　　继“考研值不值”的讨论热潮后，?一项跟进调查发现了新的问题大陆——53.6%的青年学子认为读研值不值的关键在于“跟了哪个导师”。代表性观点是“跟个好导师，读研就值；跟个差老师，纯粹是浪费时间，甚至是倒贴。”

　　调查显示，对于导师的评价并不高，72.8%的人将国内导师的合格率选在了50%以下。 “忙（58.1%）”和“带学生太多（54.6%）”成为本次调查中青年学子们对导师最为失望的两点，之后才是“学术水平太低（51.1%）”。

　　在对导师的期望指标上，考研的学生首重（64.1%）导师的科研能力。此外，“导师对学生是否尽职尽责”，也是半数参访者考虑的问题。而“缺少师德”，是37.6%的人对目前导师状况颇为失望的一大因素。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有句幽默而犀利的点评：“你以为老师都有两桶不同的水，给本科生浇一桶，给硕士生浇另外一桶？”可见， “功力不足型导师”，“不闻不问型导师”和“监工型导师”已经不再是个别的现象了。

　　联想到近一两年正大力推行的研究生学费改革。昔日的“公费”被取消，对研究生的资助主要靠奖学金来体现，其中很大一部分资金来源就是导师的科研经费。固然高校不断重申“奖学金数额和学生的科研能力，创新能力直接挂钩”，可研究生们的“大树”——导师，在这场变革中，是不是也需要担负起更重要的责任呢。

　　 “读研究竟值不值”的讨论答案，不应仅仅由弱势的读研群体来提供，更应该由科研教育的掌舵者——导师来给出最重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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