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姐气病了。翟姐是翟永明。不知道她的人应该从不写诗读诗。知道她的人大多爱慕她。
今年四月翟姐来京,就跟我提起,想做一个成都诗歌节,把大家叫去成都玩。
成都么,大概是中国最安逸享乐的地方,又有许多精彩闲人,谁都愿意去的。
之后她便忙碌起来,诗人何小竹帮她一起做,诗歌节是七月份成都艺术双年展的一部分,主办方是成都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一切都如约进行。
这两天我又病啦。三十九度七去的医院。输完液回来,躺一会儿,就不行了,一量四十度一。
都害怕了。身边人力主再去医院,我实在动不了,只躺着熬。。。终于熬到三十八度八。身心俱疲睡过去,醒来降温了。
一开手机,各路短信到:诗歌节被安全局取消,翟姐气病了。
忙打电话过去,翟姐的声音听上去消极沮丧。她说,这辈子都不再做这种事了。我们又分析原因,这事情过于奇怪,诗人多么边缘,诗歌节又能有什么影响力。况且北京今年频频诗朗诵会,连6月那号在13club举办的那场都无人过问——除了证明诗歌的影响力低下,也仿佛说明我们的自由随便度有了提高,或许是因为无关痛痒。
这回倒是奇了怪。成都,八卦最风行之城,美食最繁荣之地,人民享乐还来不及。即便文化人众多,近年来摇滚乐也欣欣向荣,却丝毫无损这城市的大体:吃喝玩乐和养老的好去处。几个诗人能成什么气候?天这么热,有没有人来听诗朗诵还未可知。一句话,诗歌节招谁惹谁了?而成都双年展的其他部分照常进行。
翟姐说,她真想给安全局送一块匾,书“百无一用是书生”。
出于本能,(其实是习惯),我们把名单缕了一遍。翟姐说,她想过是不是芒克出问题,后来又否决了。我说,是呀,芒克书都出了几本,在北京也参加诗歌活动的,早就名正言顺了。“就是,珠海那次,连多多都去了呀。”翟姐苦恼地说,“我们觉得还是有小人告密。”
她告诉我,成都作协那帮人,她自然没有请他们,听说他们也想搞诗歌节。
我后来给何小竹打电话,他说得更具体些,说他们已经听到消息,说是作协搞的鬼,作协想办大型诗歌活动,向国家要钱。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诗歌节可能招惹的只是作协,官方文化机构。这些人仗了一点旧有的权势,拼命想捞一把旧时代的油水。虽然在当代社会中他们也是百无一用,然而,那点旧权有时居然还很好使——真不枉他们跟官方一场——轻易就把别人几个月的辛苦努力一笔勾销。
真是有权理没天理。
我也写累了。闷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