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玻璃是很好玩的东西,这一点必须承认。此刻我端着从泰国那个闹事机场买回来的长杯,洁净的水透过玻璃的肌肤,仿佛更加柔和,成为值得把玩的灵泉。那杯上镌着的莲花饱满开放,摸起来沙沙地想,是在撒娇于我。
我更愿意将玻璃称作料器。古时的玻璃一向是王族的御器,直到清代才算有了比较OK的技法,于是普及到平民阶层;玻璃的这种“沦落”,和铝有着相似之处,在电解技术没有发明的时代,极易氧化的铝从来都是至宝,拿破仑兄挚爱的不是金杯,恰是铝杯。一朝电解,铝便被滤到了臭大街。。
然而沦落未必是终极命运。因为和水晶同样具备SIO2的分子式,玻璃和水晶之间没有了界限。施华洛世奇水晶,其实内行人都知道,只是施华洛世奇玻璃而已;至于更唯美的称谓琉璃,也不过是在玻璃未凝前加入些矿物颜料再“吹拉弹唱”一番而已。世俗和艺术之间,只隔了一张纸,一点肌肤的温度而已。
世俗和神圣之间呢?
我要说说彩绘玻璃。
欧洲教堂的彩绘玻璃。
色彩容易使人晕眩,阳光则是最好的酵母。于是,在有日光打量的教堂里,特别是哥特教堂的长条窗子,若有彩绘玻璃和日光的存在,窗上的圣贤便经由色彩和光照晕出完美的色阶,透过玻璃的曲折,这光线便脱胎换骨,完成了从人间到天堂的进阶。玻璃上的圣贤活过来了,而且分分钟姿态不同,敲出光晕音符,直击心脏。
这便是沦落了的玻璃的华丽转身。沦落与新生之间,又隔着什么呢?

多瑙河游船,彩绘玻璃与刀子的舞

布拉迪斯拉发主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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