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南部，与奥地利接壤的莱涅策花园里，两只天鹅在玩耍，看得出，它们是一公一母。天在下雨，雨粒子滴得大树上的小红果抵挡不住地心引力坠落，它们玩得很开心，不去理会恼人的雨把高贵的羽毛淋成拖把，更不必理会这是全球最棒的文艺复兴花园，所谓的世界文化遗产，在它们眼里，只是个用来宣扬爱情的家园。从这个意义上说，和一捧温暖的草没有什么两样。

    它们在跟着我呢。

    我走到岸边，它们随即拍打着翅膀、舞着多肉的屁股走上岸来。按照在北欧被天鹅啄鼻子的经验，我知道捷克的天鹅恐怕也不好惹。空气中陡升的烈性荷尔蒙告诉我，它们在生气，这是它们的地盘。

    公天鹅撅着嘴、吐着粗气，双眼死死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即使面对举着猎枪的杀手，公天鹅从不躲藏，一样如对待我时的剑拔弩张。一颗子弹可以穿透它们的羽毛，灭绝不了高贵的心。自然界，能与天鹅的勇毅相比的，恐怕只有敢于正面冲撞火车的公牛了。然而，公牛尚有破盾的尖角，天鹅有什么？幸好我学乖，慢慢退后，否则，公园将免不了一场肃杀血案。

    母天鹅一直在引颈高歌，她的颈在曲张时，是小提琴琴弦的旋律。它们身后躲藏着一群小家伙，灰色的羽毛，小朋友们要脱口而出了，“丑小鸭！”真的丑么？别唐突我们的审美了。

    公与母的距离，没有超过2米的时候。我看着艳羡，开始恐惧三万英尺高空和零海拔之间的引力纠缠究竟存在不存在，开始畏惧另一个半球的撩人月色与北京之间，完成的是不是同一个弧度。是否该学会孤单，不不不，我竟然在一瞬间联想到了兰州拉面。原本一陀五大三粗的面，一拉，再拉，三拉，距离长了，却变得筋道，变得可口。因此，不再羡慕天鹅的恩爱，只羡慕它们的眼睛。

 

  

 回旋

 

 

拖家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