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出来两个月了，听到许多赞美，它们以不同的方式滋润了我瘦小的虚荣心，只是至今都没听到真正启发我的批评。有些反馈我放在豆瓣小组里了，也有些我没有记录或转载——是不是我的脸皮没那么耐磨了？应该不是。读书时大家说我高傲，这几年有人说我谦虚，其实这两种说法都只对了一半。前者对的是一个“傲”字，“高”则未必，井底之蛙总是最骄傲的。后者对的是一个“虚”字，“谦”则未必。我总是说：我不是谦虚，而是心虚。我只是比从前更多地发现自己的无知而已。

这本书里的文章，如果是我在十年前写的，哪怕再晚些，七年前写的，我都有理由自负一把。但现在，对于这本书说，我太老了。最近一两年，我开始读一些名著，比如契诃夫，比如《约翰·克利斯朵夫》，这些了不起的作品一次次加深我的悔恨：因为无知和倔强，我绕过这些经典，走了十几年的弯路，等我辗转来到它们面前的时候才发现，最宝贵的读书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学之前，一本书我从不看第二遍，却能清晰地记得许多内容。而如今，我只能挤在讲台与餐桌间的缝隙里，断断续续地读完一本书……如果早有人给我一些忠告该有多好！我只能告诉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把工作做好，把结婚生子等家庭作业做好，与此同时，安心地读点书，这就是我未来几年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