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了可能伤人，不说必然伤己，——索性选择成本最低的方式：直说。

 

常常会有亲朋好友对我讲：不了，帮我写一个东西好吧？今年之前，我都是有求必应，但这样的求助越来越频繁，我实在无力应对。最近这一两个月里，我陆续接到的求助就有：为一篇毕业论文润色，写一篇建党征文，改一篇演讲稿，写一篇演讲稿，为某个新产品取名，甚至还有人让我去做酒会主持，——我都拒绝了，从顶头上司到相识十几年的老友，从亚琴姐这样至亲的亲人到我老婆这样极其重要的领导，我都冒着得罪人和家庭暴力的危险，全部拒绝了。

 

一般来说，关系不到某一程度，你们不会开这个口，但我只能拒绝。一是因为我真的很忙，而且这类事应接不暇，只能一概推掉；更重要的是，我发自内心地厌恶这些东西，请相信我，写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绝非举手之劳。之前有过几次机会，我可以靠这支笔让自己过上更安逸的生活，但我没法说服自己，——不是我有多高尚多纯洁，而是真的做不到。如果你们真的关心我，请不要用这些我不能也不愿做的事来温柔地杀我。原因就是这些。如果还有兴趣，可以听我啰嗦地解释几句。

 

——关于忙。去年开始，正值妙龄的我把头发剃到了三毫米，最重要的原因是：没心思也没时间梳头。没在九金呆过的人也许很难理解这一点吧，不就是一个初中老师吗？能忙到哪里去？也许我应该公布一下自己的工作状态，我的每一位学生和九金同事都可以作证：

 

周一到周六，每天6：10分起床，带学生早炼，早餐，早早读，早读，开始一天的备课、上课、改作业……每晚10点整下晚修，到家最早也是10点30以后，一般12点才睡。每天睡眠时间都只有6个小时左右。最近三四年我都缺觉，尤其是最近这一年。

 

我为什么不喜欢教书？原因之一就是它极其繁琐。可是又不得不用心去做，因为我不想做一个误人子弟的庸师，在这个教师被妖魔化的时代，我不想自己成为媒体的新素材。大家平时看我在网上写的东西很多很轻松，也许会认为我整天过得逍遥自在，其实不然，其实我是个忙得不可开交的闲人。我没有别的爱好。中午或晚上，忙里偷闲写点东西自娱自乐，这就是我休息的方式。

 

——关于厌恶。我只是个不入流的书生，但也有自己的一点文字洁癖。我没办法接受自己成为一名“笔杆子”。如果我能接受，06年大学毕业时我就会选择留在一师而不是自谋出路。如果我能接受，07年我就会选择留在长沙而不是南下中山进民校。如果我能接受，毕业五年来我也会听从家人的劝告报考公务员而不是做一名傻逼呵呵的教书匠。我之所以选择后者而不是前者，就是因为厌恶命题作文，就是因为书生傻气。我宁愿在网上涂鸦而不投稿、不参赛、不写征文，原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