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金体与无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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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芙蓉锦鸡图》
读中学的时候,美术书上有赵佶的这幅芙蓉锦鸡图,那时最吸引我的就是上面那几行字,实在漂亮。我还记得当时美术老师介绍说这叫瘦金体,如今能写瘦金体的不超过几个人云云。美术老师的模样与姓名我早忘了,但却记住了他的这句话,还有宋徽宗的瘦金体。
昨天坐柳公子的车去中山书城,逛了一圈,跑到艺术书籍那一片,把苏轼的墨迹看了很久,挑了一本西泠印社的《苏轼集》拿在手上,又想网上买更便宜,就又放了回去,把挑好的这本藏在最下面。一转身看见戴敦邦的画,又翻了一阵。最后看见一本宋徽宗的瘦金书千字文,我孤陋寡闻,很少见到徽宗的字,便花十二块大洋买了下来。这篇《千字文》是送给奸臣童贯的。那是崇宁三年(1104年),赵佶才二十三岁,那时他的瘦金书还略有些生涩,多一些铁画银钩的味道,不如后来的飞动爽利。
《千字文》起句本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赵佶写作“天地元黄”,据说是为了避赵元朗的讳。赵元朗即赵公明,乃道教之神,宋真宗时追认他为天尊大帝。后来,赵公明不知怎么的又成了财神,就像关公也成了财神一样,让后人看得稀里糊涂。我们中国人在信仰方面的变通总是“神乎其神”。
中国人喜欢含蓄蕴藉,书法也讲究藏锋,赵佶的瘦金体却几乎是不藏锋的,瘦劲有力而不尖刻单薄,锋芒毕露却又飘逸灵动——这是才子的字,公子的字。这样的字,古人多半是不喜欢的,嫌它俗腻、无品,今人却大多喜欢它的卓异与刺激。古人以为“俗”的,我们却认它为“雅”。古今之变,想想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我不懂书法,但喜欢没事看看。平时手头有笔,也爱胡乱写一写,越写越羡慕会写毛笔字的人。毛笔和硬笔完全是不一样的。——摊开一张宣纸,镇纸压好,铺平。手捻着笔杆,笔头在砚台里舔了又舔,抬起下巴,望着纸面沉吟一会儿,可以了,笔头又一舔,一顿,提起笔……且不说写的过程,单是动笔前的所为就有一份静穆的仪式感,一份无法言语的美。
萧统《陶渊明集序》载:“渊明不解音律,而蓄无弦琴一张,每酒适,辄抚弄以寄其意。”我对书法的单相思也是这样。会写吗?不会。懂吗?完全不懂,只是“六经注我”式的胡思乱想,是一厢情愿的野狐禅。就是玩吧。玩一玩,也很好。
我买的上海书画出版社的《瘦金书千字文》。
必须承认,我拍得太糟了。《千字文》起句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赵佶写作“天地元黄”,据说是为了赵元朗的讳。赵元朗即赵公明,乃道教之神,宋真宗追认他为天尊大帝,后来,赵公明不知怎么的又成了财神,就像关公也成了财神一样,让后人看得稀里糊涂。我们中国人信仰的变通总是“神乎其神”。
这篇字是送给奸臣童贯的。那时赵佶才二十三岁,比我小,这时他的瘦金书还有些生涩,多一些铁画银钩的味道,不如后来的飞动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