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若有了妖性是妖人，妖若有了人性是人妖。

只有密友才能称我为妖妖、妖精、小妖。。。。。我闹不清楚这指的是妖人还是人妖。对于他们来说我是无年纪的，我们的成长是一种相对运动，因为都在向着终点移动使得距离胶着，使得彼此可以忽略皱纹、斑点、增长的脂肪和臀量，而直指明心见性的方向。对于生人，我只是一个逐渐年长、日趋严肃的女子，而对于发小，我就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直妖花绽放。

比如我的生日，来的就是那几个人。勾心斗角了快10年的闺密，几乎比彼此的爱人更熟悉对方气色和身材的变化；分分合合10多年的蓝颜知己，一如既往地温和善解人意，面得让你怀疑他打一出生就在经历中年危机；还有偶遇的朋友，因为一两次偶遇而彼此欢喜，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流水绵长；神奇的禅师，我赞美他的细长眼和隆直鼻，对于佛来说这并不重要，对于我来说这很重要。。。。。

奘师的明朗和快活使得我们喜悦。这种喜悦多少有猎奇的色彩，想想，一个爱好文学、哲学，一个懂得天文，经常仰望星空的禅师，他还面带微笑，表情丰富，语言活泼，这是多大的惊喜。缘起性空，如果有人嘲笑我对和尚的好感，是因为他们不顺应缘起，不理会性空。

吃饭喝茶，然后各自挥手，去鼓楼的偏僻酒吧。当年我去时，这里只有外国人，院落空荡。现在有了太多人，又一个时髦的所在。总是有了外国人就有了许多热闹。一个高大帅哥对我说：“你好，我是钟镇涛”。我微笑，握手：“你好，幸会”。他似乎诧异，好像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名人。这个帅哥，我小时候曾经喜欢过，但现在我变得特麻木。那还要怎样呢？尖叫、签名、热情、冷漠都不对。像平常一样就好。不过一群陌生人，在午夜后对我说：“生日快乐”，这是很高兴的事。他们说：“谢谢你给我们带来快乐”，这样有礼貌的语言，简直是天籁，比生日合唱好听多了。听到很多八卦，阿弥陀佛。

零点的电话显得好漫长，我站在长巷子里笑得花枝乱颤。语言的糖果如此粘稠，可以黏住所有喜欢甜味的昆虫。午夜的翅膀，飞不过糖溶的网。

我又这么莫名其妙地老了一岁。不会有人管我叫老妖吧。我迷信一些祈祷，也迷信一些祝愿。我相信奘师说的话一定灵验，因此我央求他说：祝你美梦成真。而他说你所愿望的都实现。现在该是我慎重思考愿望的时候了。我小时候经常愿望世界和平，这可是出于我那宏大而天真的小心灵。现在我有了谨小而又实际的心灵，所以今天我不关心世界，我只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