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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行走高原(1)

(2006-07-16 00:29:15)
我其实算不上一个热衷旅行的人。当然在旅行和旅游当中我更受不了旅游。旅行还可以包含一种节奏舒缓的行走,而旅游是生硬匆促的停留,尤其是大工业化的旅游团如一阵阵盲目的潮汐,每一次潮汐扫射岸的记忆大概是零。

由于职业关系我曾经做过大量旅行。几乎没做过背包客,从来都是一个拖着拉杆箱,打出租车或包车,住在三星乃至五星不等的宾馆的女人。 唯一的背包客经历是在欧洲,在英国、法国、意大利和北欧的独自旅行使我第一次学会了看地图和在网上搜寻廉价机票和廉价旅馆。 这使我很有成就感,但这种经验注定无法延续,使之成为本能的习惯。骨子里,我是个讨厌一切繁琐程序的人,忽略常识。计算成本有时候创造沾沾自喜的快感,但更多的时候导致我的厌烦。

旅行让我时不时地高兴起来,好像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一个经常欢呼雀跃、没心没肺的姑娘。旅行让我可以回到我向往的美学境界,天真朴素。当然这天真也必不可少地要带上戒意,而且场次频繁。在罗马和巴黎的地铁上我会紧紧地把包抱于胸前。在暮色中颠簸在三峡崎岖的羊肠小道,我一边观察着司机一边把车号发给北京的朋友,并故意说给司机知道。

在看过了足够多的景致之后,一个人大概可以总结出,美丽于此于彼其实差不多。四川、广西、云南等等地很多山川的形状类似。例如那种墨洇棱嶒的灰调子中国山水长卷,那种层青叠翠的山谷植被,那些或缥碧或乳白或浑黄的水流。。。美丽的景致其实是缺乏个性的,它唤起惊叹和纯生理的蠢蠢欲动,而除此之外,美丽还有什么更铭心刻骨之处呢?如果少了那些使之生动的人文和个体记忆。所以美丽从来都需要和特定的人,特定的事,特定的时间等要素结合,使之沁入你的记忆。

旅游者企图通过照片和在景物标志上的涂鸦来凝固记忆,那记忆是僵死的。而旅行者,却有了更多机遇去和景物发生联系。或许是艳遇,或许是广阔的交流,或许是赤裸裸的感动。旅行者和美丽的联系显然具备更深刻的可能。

尽管如此,我对旅行的热衷仍然有限。我还是需要时不时地出行,却完全排斥了把它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可能。那些背包客,驴人,户外专家向来使我敬畏。并且我由衷地希望出门时能够遇到这样的向导。

当一个朋友向我提议甘孜之行时,它听起来很诱惑。一个边缘的地方,去和边缘的人的结识。据说是去拜访甘孜的一个英俊的活佛。仅仅是为了一个人,这样的出行理由再好不过。当我真的计划这次假期,我感到困扰。我深深地意识到,我不愿意和一个我几乎穷尽了可能的人一起出游。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他人有深刻理解,而意味着,我内心在排斥着和某一类人更深刻的交往,而一起旅行确实是一种深刻的交往。或者更直白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将不会是好玩的旅程。我退缩了。

可是心已经野了,为什么不出去呢?为什么不给自己找快活呢?已经有好久没有那样没心没肺地大笑和快活了。我假设甘孜就是那样一个单纯朴素的地方,可以焕发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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