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冷,屋外很暖;心是冷的,体温还会是暖的。而我们的冷暖人生,在太阳月亮下呼哧呼哧地过着。人生能凑合吗?我认为不能,但有些时候确实是凑合着的,想混混就过去了,所以这个段落的质量很差,又不能重新来过,所以夹杂着混合着走,就向前走着,在希望和忧伤之间,在故事和梦想之间。
两个吵架的人为点破事就不顾世界的喊叫——谁怕谁?这个世界究竟谁怕谁?我找不着卖火柴的小女孩,我看到一个小男孩在街角卖糖果,我想这冬天终于过去了,没有火柴也不怕了,天暖了,冻不着了。自由的身体在春天敞开在世界各地,四季分明的沙滩这时候开始拥挤,欲望在暴露的乳房上升腾,这也是一种暖。我在地图之间穿行,铁道部靠我养活了一个乘务员,航空公司里有位空姐因我而有工资生存;我已经不再给乞丐施舍了,我自己就是个乞丐。
我喜欢一本书名——《人还可以这样活着》;我一直坚信,人可以多样地活着。我经常被问:“你靠什么生活?”这是我遇见过的最难回答的问题。而问我这个问题的,基本都是生活倍儿稳定、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主。我决定,回答不了的问题,就不再不懂装懂了,就是说,我不会再回答了。
我喜欢寒冷的冬天,喜欢冬天里屋子里的暖。1992年的冬天,我在流浪的路上,在火车查票时因为是逃票者而被赶了下来,那是荒山野岭中的一个小站,我冻得浑身发抖。一位四十多岁的扳道工大叔把我叫进了他的工房。睡在炉火熊熊的地上,在他如雷的鼾声中,我感觉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