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部队的最后一程,是搭乘从小镇到营房的拖拉机。距离越近,我心情越紧张。我穿的是时髦的包腿牛仔裤,红黄大条纹的休闲衬衣,之前已在这一旅程中偏远的小城和小镇上出尽了风头。当我下了拖拉机走向营房的时候,正好有战友押解着一队犯人出工,引来了一阵夸赞,还有无数羡慕的目光。
我回到营房,自然是十分的轰动。我给战友们发上万宝路,一群人轰轰隆隆开始侃起我在社会上的这三个月的故事,他们说着我走后领导的紧张,形式的严峻,我详细地描述了出走的心理、过程。当然大家最感兴趣地还是我的流浪生活。大多数经历他们是半信半疑地,我不用夸张和添油加醋,只是叙说了经历的一半,就已被视为传奇人物。吹的正欢,有人来报,“领导们全回来了!”
进了中队部的大门,我的心跳的和拖拉机的节奏差不多。几个领导围坐在一团,对我开始了批评教育,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的态度都很温和。
我被告知等待处理决定。好友黎强来安慰我,在他的劝告下,我把蓄了几个月的头发剃光了,要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但肯定是严厉的结果。
一周后,我被告知,回家等待复员通知。就是说,剩余的半年服役期间,我就在家里度过就可以了。我没有上军事法庭,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是什么保佑了我?后来,我知道了,中队长向上面递交的材料,足以使我被军事法庭判处若干年。还是营教导员保了我,他现在是支队参谋长。
我再次要离开部队了,黎强把我送出很远,临别时递给我10元钱,我们都流下了眼泪,回到乌鲁木齐后,我把这10元钱一直压在家中写字台的玻璃板下,以做纪念。
在这段时间内,我开始混迹社会,期间带来新疆拍MV的齐秦去拜会了王洛宾,还邂逅了罗大佑,这些故事说来有炫耀之嫌,这里就不多赘言了。直到1992年末,我回部队办理了复员手续,被分配回到原单位工会,上了一天班,我就对这种喝茶看报纸的生活深恶痛绝,我说服了家人,向父亲借了300元钱,再次踏上东去的列车,第一个目的地,仍是给予我过动力的西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