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的时候(组章)
(2009-09-18 22:4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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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公一行北川中学雕痕荷花圆明园文化 |
分类: 现代诗歌 |
太阳升起的时候(组章)
诗_戴日强
(一)太阳升起的时候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想起了祖国,他是我亲爱的父亲。在家乡的小山丘上,父亲的犁挂在我金色的梦里。
父亲的臂膀收割了一个又一个秋天,他的锤子和镰刀挂在墙壁中间。我忽然是墙壁下学会走路的白色羔羊,远方的夜里灯火辉煌。
收拾完绿叶后,我带着六十年前的枕头北上求学。可我至今无法忘记,父亲多少年前日落时的背影,像一朵盛开的葵花。
我们是一群光着脚丫的风筝,习惯把伟大的理想叫阳光。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想起了伟大的祖国。
(二)海峡两岸的信
六十年前,三伯公随军到了台湾。在台的几十年里,三伯公的思念经常越过一弯浅浅的海峡,回到住着亲人的大陆,聆听龙眼成熟的笑声。
二十多年前,我们收到三伯公的从台湾寄过来的信。爸爸担心和反动扯上关系:妈妈急于听到伯公的问候;我喜欢上了贴在上面的邮票,上面的日月潭。
后来那封信被爸爸搁在皮箱里,里面沉睡着一弯浅浅的乡愁,里面折叠着浪子思乡的泪。
三伯公老去后葬在矮矮的山丘上,可他依旧在望着浅浅的海峡,望着闽南的水井。我求学回家偶然翻开那尘封己久的信,三伯公告诉我他想家了,每当想起亲人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落泪。那时候我读懂了:“饮水思源,落叶归根”。
六十年后的今天,我头一次向海峡对岸写了一封信,直接寄过去的一封。里面竟深藏着三伯公六十年来的梦和我这名游子最虔诚的期盼。
(三)北川,爱的微笑
来北川的路上,泥路静卧成一阙碑文,阳光沉默不语。
之前关于北川的印象,我只知道是一座死城。温总理在这里流下眼泪,一行叫北川中学;一行叫毛坝中学。
一路上的脚印小心翼翼。我想起我支教下的孩子,想起帐篷里蓝色的微笑,想起太多支离破碎的田野。人们说在希望的田野上可以找到孩子们的童年,仅仅只是贝壳里的梦,我成了志愿者:成了孩子们的老师;成了孩子中的孩子;成了山里的微笑。
在北川灾民安置点,整齐排列的帐篷像是一片蔚蓝的大空,我是缸中渴望自由的飞鱼。他们都是山神的遗民,在羌王的指引下,我们结下了葵花般的缘。
有个勇敢的小伙,他也是北川中学不倒的旗帜。他用仅有的双手挖开了坟墓,搬走了噩梦,他救了好多个同学。然而他早已筋疲力尽,不是他累了,在失去亲生妹妹的呼唤中,他只是轻轻一笑,像是一个美丽的谎言,谁能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他只是静静地微笑,那无言的一笑,没有人能读懂的一笑却让我泪水不止,久久无法平静。
我把秋天剩下的果实摆放在小伙的脚下,他不善言谈,像是整个北川的星空,只有沉默能表达他的内心世界,也只有微笑能证明他的勇敢与坚强,是的,我也仅仅是报之于微笑。
除了微笑,我什么也没留下;除了微笑,我什么也没带走。
我一直在思索着彼此的微笑,在祖国60年后的今年,我默然读懂了平淡,那源于爱。
(四)圆明园,京华初梦
原来我逛了一天的圆明园竟然只是真正圆明园的一角。
圆明园美丽得只剩下荷花,因为荷花不会被掠夺。荷花是圆明园的眼睛,她见证了一切,如今她向所有的游客倾述那一个古老而心酸的故事。
走在圆明园里,每个疲倦的游客都会莫名的感伤,不仅仅是感伤,是心痛,而且是割心的疼痛。我真的不知道我的脚下曾经是繁花似锦的灯会,也或许是莲娃罗绮的轻舞飞扬。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问我这个孤独的过客,圆明园默然、月缺,我心碎。
破败的石柱上残留有洁白的石雕,像是一张烧伤的面孔,我仅仅从断续的雕痕中寻找曾经倾城倾国的花容月貌。我知道你的花已经枯萎,但是你的花心还在,古老而伟大的人民永远缅怀你的美丽,你依旧是这个民族的骄傲。
原谅我晚生了半个多世纪,圆明园,我不曾属于你的美丽那么就让我与你的过去一切埋葬,就让我与你一起在烈火中涅槃,让世界记住你的圣洁与不屈。可是我仍旧好恨、好恨,恨我不是不可一世的铁骑,踏破所有对你无理的目光。
崛起的民族用爱谱写你的美丽,圆明园。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圆明园是一个被轮奸过然后再被焚烧的女子,即使我也不相信,也不想用这个比喻,但是男人没保护好她。当然,她不会怨恨这个民族曾经的衰败与懦弱,但是她的灵魂会在夜深时化为一只明亮的眼睛,在北京的上空,时刻盯着这个男人的强盛。她相信这个民族能洗刷她所有的耻辱,但是她每天都在等待,等了一百多年,龙的子民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因为她每天晚上都在静静地流泪、流泪,盯着你流泪……
从圆明园口来的那晚,我做了个梦,我默然间看到了一道明亮的光,我想忘记了这个关于龙的梦,只是圆明园的一切依旧清晰,后来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神七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