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夕阳雨

——行于烟台大润发有感

从大润发走出，一对

岁暮的老人，从夕阳的影子

走出一道平行线，像

指南针一样，不变的是他们岁暮的步伐

一支青铜痕的手接过了

装满幸福的购物袋，接过了

夕阳的莲心，握住了他的祝福

他转过头，黄土高原上的沟壑泛起了

漓江上的涟漪，老人

面容长满了榕树的根须，于是

这对老人又从阶梯中，从我眼眸里，划出

一道夕阳亮丽的风景，像柳条

突然，天空在枯萎，在石子风化前

雨滴像飞鸟一样

凋谢到引梦归宿的玻璃窗

老人那戴着戒子的左手，绽放

一朵不曾冬眠的伞花，在

他的雪峰前，撑开一片白云

老人又转过头，戴着夕阳雨的左手接

过，有着她小心翼翼付出的购物袋，而右手

牵起了就别重逢的左手

那雨淋湿了他的左手，淋湿了她的右手

他们在远去，我在公交上拾起了影子

我在想假如，伞下藏有岁暮花开的笑语

那么那果实便是戴在左手上的夕阳雨

2007-7-6

擦鞋工

——烟台大润发后门所见有感

擦鞋工的身子半依在墙角

像一柄弯曲破旧的拐杖

柄中挂满

岁月黝黑的雕痕

双眼笑了一笑

白皙上帝的手伸出了整天的希望

枯藤般的椅子终于开在了伞下

他只能一半阳光一半伞荫，蹲着

黑色的墨镜在椅子上面，东张西望

他只是在橘黄的皮鞋上，寻找

生命的乐章和昆虫的形状

墨镜轻轻地离开了，不留一滴微笑

他依旧依在墙角

像一柄容易满足的黑拐杖，双眼

毫无目的地望着快要下雨的天空

2007-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