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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我1岁了
1998——2008——2009
(98年友好运动会前比赛证件照)
(十年了?我已不是98年时的我)
(2009年我的家中添了新朋友——晓美)
(十年间我永远没有忘记站起来的滋味,每天我依然要被动的站立)
(到少管所帮教,这些孩子们也有自己的未来)
(少管所的房间,青少年犯罪应该更多的引起大家的重视)
(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在这里改造好,回报社会。要知道我多么羡慕他们健康的体魄,孩子们一定要珍惜啊!)
《我的路》1
在命运的拐点
文/桑兰
每当我坐在阳台上享受清晨的阳光的时候,总会看到三三两两的孩子从楼下小径走过,他们背着书包结伴同行的画面总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回味,有一些甜滋滋的感觉,耐人寻味。
海绵坑里的童年
1986年,5岁的我和许多同龄孩子一样被送进幼儿园。那里有一些东西很吸引我,每天,我都怀着极大的期待坐上父亲的自行车出发。在幼儿园,老师带着我们做游戏、背儿歌。那里还有许多家里没有的大玩具,比如滑梯、积木……我也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和他们在一起的种种快乐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些儿时的伙伴。
那时候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两个人总是粘在一起,形影不离。我们最喜欢做的游戏就是围着一根柱子转来转去,嘴里还不时地唱一些儿歌,常常因为这样而把衣服弄脏,回到家被母亲责怪,即使这样也依然屡教不改。
这便是我的童年,一如许多孩子一样简单、平常、快乐。然而不久之后的一次机遇使我拥有了同多数儿童不一样的体验。
一天,宁波少体校体操队的教练到幼儿园来挑小运动员,我和很多孩子一起接受了面试。我们按教练的要求把裤腿卷到膝盖上,并排站在那里,等待教练的检验。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体操,只是有一些简单的舞蹈的概念。在幼儿园,老师经常教我们跳舞,《我爱北京天安门》是当时儿童舞蹈用得最多的音乐,还有一些记不起名字的曲子,欢快、活泼。我是其中最不具备舞蹈天赋的,经常被老师称为“笨小孩”。能被挑去练体操,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是有一些骄傲的。
体校的教练告诉我们那里有比滑梯还好玩的东西,那里也有很多小朋友,我们长大了可以去比赛,为国争光。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进了体操房。海绵垫、平衡木、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器械,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新鲜。看着大孩子们做着一些似舞蹈又不是舞蹈的动作,尤其是一些高难度的翻腾,心里觉得他们真是神气极了。
海绵坑是我和小伙伴最喜欢的地方,在上面打滚儿、嬉闹,那叫一个带劲儿。这比席梦思还舒服,跳进去软绵绵的地方带给我无穷的快乐,也带给我对体操的最初认识,正是它使我对这项运动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这乐趣在幼儿园是从未有过的,它让我离开了原有的轨道,走上了一条迥然不同的道路。
小小“周扒皮”
宁波少体校分儿童班和少年班,我们可以一边训练一边上幼儿园和小学,我的童年在那里度过了一大半,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
刚去的时候早上要出早操,白天要训练,为了便于管理教练要求大家都住校,父亲因为舍不得我这么小就离开家,选择了走训。每天一大早,他都要把我送到体校,晚上下班再接我回家。通常下午的训练要到六点多,他就在体操房外等着,我至今还记得他趴在玻璃窗上看我训练的情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从那时起我对父亲有了一种特殊的依恋。
冬天的宁波不似北方,家里很冷,一般用一盆木炭来取暖。累了一天的父亲晚上很喜欢钻被窝,早早就睡下了,因为第二天一早五点多就要起床送我去体校。既要练体操,还要兼顾文化课,这对于普通孩子来说是无法想象的。运动员们似乎天生都属于精力旺盛型的,我除了一整天在体校学习、训练,晚上回到家做完功课还要和母亲下下跳棋,听她讲讲故事。我尤其喜欢听她讲一些神话故事,对那些内容我永远都会感到好奇,常常是父亲的鼾声伴随着母亲讲故事的声音伴随我度过了一个个夜晚,现在想想还觉得惬意。
父亲在房管所工作,因为整天要在外面跑,一天下来很是辛苦,有时早上闹钟叫得很凶他仍然在熟睡,而我已经早早地洗漱完毕等着他送我出早操呢。他也会赖床,怎么叫都不起来,我就学着母亲的样子用手拧他的耳朵,然后贴在他耳朵边叫他。父亲很疼爱我,经常开玩笑说我是“小周扒皮”,“这个小周扒皮又在学鸡叫了”,这是父亲说过的至今最让我记忆犹新的话。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父母为我练体操付出了许多,我训练也很刻苦。经过一年的训练我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了这项运动,我的体操天赋也逐渐显现了出来,很快就在同龄孩子中成了“尖子”。为了让我能够在体操上有所作为,教练多次找我的父母,耐心地说服他们,一年后年仅六岁的我终于正式离开父母入住了宁波少体校。父母把我的被褥和生活用品搬到体校宿舍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泪水,他们是那样舍不得我,可能更舍不得我走上这条艰难的体操之路吧。
到了上学的年纪,又一个抉择差点让我与体操失之交臂。记得当时父亲是这样说的:“如果你不是那块料,学习又耽误掉,你会赶不上周围的小朋友,你没有他们知识多,今后怎么办?练体操的有几个人能成为真正的世界冠军?”他们帮我买好书包、铅笔盒,为我准备好了所有上学所需要的东西,想让我和周围的小朋友一样,在学校里学习文化知识。而教练也执意要将我留在体校,因为他觉得我是个苗子;我自己也无法离开体操,因为喜欢而坚持要留下来。就这样一来二去,我终于得以继续我的体操之路。
进入国家队
功夫不负有心人,之后的几年我接连在浙江省的少儿比赛中脱颖而出,脖子上开始挂上了奖牌,这也让我的体操生涯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进入到省体工队,拿到省冠军,直至蝉联全省所有女子体操项目的金牌,逐渐显现出在体操方面的优势,在教练们眼里,我俨然已经成为浙江省一颗冉冉上升的体操新星。那时的我,已经将世界冠军作为自己的梦想,每当有人问我长大了要怎么样的时候,我总是清晰地告速他自己要像杨波姐姐那样成为世界冠军。
1991年,国家队翻建体操馆,国家女子体操队的教练陆善真返回浙江队,我的速度、爆发力、腾空高度和动作都让他眼前一亮。我的教练偷偷告诉我:“桑兰,陆导可是看上你了,你要好好表现、好好练,你有进国家队的可能”。从那时起,每当陆导在一旁看我训练的时候,我就精神百倍,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也不觉得训练强度大,表现得就像比赛一样。由于跳马一直是中国女队的弱项,我的出现也让陆导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希望中国的女子体操可以在跳马这个项目上有所突破。
那一年的全国少年赛开赛在即,这是我的好机会,只要我在比赛中正常发挥,进国家队几乎是一锤定音。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偏偏这个时候,我在训练中关节脱臼,不仅失去了比赛的机会,也因此失去了进入国家队的可能。
再次获得国家队的青睐已是两年之后。那一年国家队冬季大集训,我在名单之列。1993年12月17日,这是一个我一生都不可能忘记的日子——从那一刻起,我运动服上的“中国”两个字无时不让我感到一种荣誉,一种别人无法复制的荣耀。
进入国家队,然后是城运会冠军、锦标赛冠军,这让我觉得自己离世界冠军的梦想越来越近了。我在跳马这个项目上越来越显示出得天独厚的优势,虽然偏项,但陆导始终耐心地努力完善我其它项目的不足,让我尽可能达到参加国际大赛的水准。
失落与期待
一次世界锦标赛,队里没有选派我参加,我也因此与世锦赛擦肩而过。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默默地等待,要知道没有哪一名优秀的运动员不渴望在国际顶级赛事上展现自己的风采和技艺。
这样的等待也让我萌生了退出国家队的念头。常年的高强度训练,很容易把人搞疲,没有兴奋点,训练起来有时也难免急躁,随之而来的伤病也直接困扰着我。一次例行体检,我被查出腰部骨裂,虽然不算严重,但按照队中的惯例是直接退回省队,这意味着我将从此脱下国家队的队服。
关键时刻陆善真教练将我留在队中。他清楚我的实力,也希望我能够有机会在世锦赛上为国家拿到这枚跳马金牌。陆导在这个项目上钻研多年,从理论到训练都是中国最高水平的教练,他说话的分量举足轻重。
我终于得以留下来继续训练,同时接受系统治疗。那段时光是很难捱的,有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以至于连自己也觉得这样留下来真是脸上无光,反拖大家后腿。事隔多年,有一次遇到当年省队的队友,他说我那时候还曾经说过,以后不练了要和他一起去做生意。
确实,会有那种坚持不下去想放弃的时候,人也会变得异常烦躁。有一次训练动作没有做好,陆导示意性地打了我一下,比划着让我注意动作要领,突然地我也不知哪来的气,喊起来:“陆导你再敢打我呐,你再敢打……”陆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脾气”给惊呆了,平日听话好脾气的我竟有如此不同寻常的反应。后来,这件事便被当作我的一个“惊人之举”。
陆导是浙江人,也是我的老乡,带我多年很了解我,平日里把我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但在训练中对我十分严格,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因为没能按照计划进军世界顶级大赛,我心里对陆导有一些歉疚,有时候几乎不敢面对他,这样的心理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98年的一天,我在训练局大院里练习骑单车,迎面陆导和他的爱人一起骑车过来,我紧张得竟连人带车摔倒在路边草坪上。
后来他多次和我谈心,我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轨道上,也找到了在器械上的感觉,之后在八运会上拿到了金牌,而其它几个项目的冠军全部都是并列。我开始成为跳马这个项目上的一个亮点,甚至被称为“跳马王”。
人生又有了新的转折,而我也从低谷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每天渴望进体操房,渴望比赛,渴望着不久后的天津体操世界锦标赛。这一次机会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将确立我在国家队的位置,也将最终检验我在跳马这个项目上的实力。
为了取得这个资格和机会,队中决定派我们参加在纽约举行的世界友好运动会,旨在通过比赛锻炼队伍,同去的除了我,还有孟非、凌洁。
一切似乎都在有序地进行着,看上去机会仿佛正离我越来越近,触手可及,谁也不会想到,未来正秉承着命运的安排,在不远处悄悄地撕开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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