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聂远专栏 |
因为要集合包括大陆、香港、台湾以及马来西亚四地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开机时间一拖再拖,好在本来即打算要做一次短暂的休假,因此无论是公司还是我自己都抱定了顺其自然的主意——平时习惯了按小时分钟计算的严谨通告,忽地清闲下来,好像连时间也放慢了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启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杀青,亦没有别的要紧安排,没有确定目标的日子感觉就像是偷来的,窃喜,偶尔惶惶。
桃源隐世,却终究是要返转的。不日,机票终于拿到了手,时间却又太早,同行的工作人员怕我尚未完全调整过来的世界杯时差耽误了行程,于是一遍又一遍的叮咛嘱咐,我嘴上轻松应允,但自心中也不落定,于是辗转,终于通宵未眠。启程的时候天气很好,窗外的城市很快变小继而在一片湛蓝中淡去。飞机隶属马航,机长说着让人一知半解的带了亚热带味道的英语,穿着不知是泰服还是马来服饰的空中小姐却是地道的中国人,我要了一杯冰水,但尚未等及便昏昏睡去,一发不可收拾。
6个小时的飞行和4个小时的车程,等我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行数十人终于抵达《相逢》在马来的第一个外景地怡宝,天色已经混暗,酒店笼罩着暖黄的灯光,招牌却正经是四个中文,不自觉地想起了王家卫,记不得是《花样年华》还是《2046》中有着相似的景象,本已舟车劳顿,此刻更加恍惚,只有扑面而来的潮湿闷热以及剪影般地高大植物才分明有了马来西亚的味道。
《相逢》的导演是曾经合作过《隋唐英雄传》以及《雪山飞狐》的谭友业导演,剧组中也多半是相熟的老朋友——或许是我一路睡得太饱,半夜时分反而清醒,于是招呼着去吃宵夜,学着谭导穿了宽松的沙滩裤和拖鞋,一摇三晃,在密集矮小的建筑物的黑影里穿行,只不过早来一周,谭导却俨然已经是个向导,甚至还带领走了隐蔽的捷径,一个转弯,我看见全是繁体中文招牌的大排档,塑料布扯的顶棚,塑料的桌椅,摊摆在地上供人自行挑选海鲜的水箱,人流不息,更有摩托车不时的呼啸而过,待坐定,伙计上来招呼,说的却是流利的粤语,和他说国语也对答如流,左右逢源,是见惯了场面的,麻利的摆放杯筷——导演很是得意,炫耀的让我观景,剧中年代背景于30、40年代"南洋热"时期,而怡宝所在的任何一条街道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自然利用——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终于知道为何总有莫名的相熟感,仔细想想却又无从追究——这里的确是像极了旧时代的片场,陈旧,朴素,也让人好奇——随行的小姑娘说也像陈英雄电影里的越南,仔细辨认,还可以看见那种木制横杠向外推开的小小的窗——我在想,最高兴的应该是美术师吧,难怪看着瘦弱却胸有成竹的模样。
以时光倒流做主体或借用为引论的电影频多,但早些年好莱坞的《时光倒流70年》却因为独道的美丽以及爱情让人印象深刻,我还记得当年的宣传海报上是一个穿着古典华丽长裙撑着洋伞的女人的背影,凭栏眺望的是蓝天碧海——我建议导演将那个女人换作东方打扮的马来女子便直接可以借用来《相逢》,必有异曲同工之妙。
夜深,拖鞋踢踏声显得格外明晰,不急不慢的绕道而返,却发现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以及屈臣氏等招牌林立,更有彻夜不闭者,灯火通明——我笑,这可不就是穿帮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