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的狗与官,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个当官的被咬了,黑龙江某地准备大扫荡一般打狗,虽因民众的质疑声浪高涨而暂缓执行,但此事件所隐含的符号讯息仍有研究价值。狗是不是该打,并不是一个问题,问题其实在于要通过什么途径来裁决。如果把黑龙江打狗事件的表面因素剔除,只留下一条逻辑线索的时候,我们就能惊讶地发现一个清晰的模式,这种模式其实是我们的国民所喜欢的。
我们不妨违心地假设——这些狗的确是应该被大扫荡的,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官老爷不被咬,畜生们是不是就可以继续逍遥了?按照我们的特色国情,答案好像是肯定的。把这个逻辑推广一下,就不难找到太多的类似案例,冤案、大案、要案等等,久拖不决,而一旦高官拍案,或者“北京”动容了,立马就把事情给料理了,多快好省,民心大快,于是山呼万岁。
这个模式就是亘古常新的“清官模式”,即凡事不依赖制度,或者在对制度不抱幻想的时候,把希望寄托在万岁爷私访或抱着尚方宝剑的清官大老爷身上。帝制崩溃以后,今天的信访窗口,其实只是“清官模式”的一个镜像,是政府迎合老百姓清官理想的一个制度怪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矛盾缓冲区。
咬官大人的那狗,估计不是土产的,大概不熟悉国情,其实它哪怕咬过十个农民工或者家庭主妇,投诉和控诉如雪片乱箭,仰赖吾国的执政模式和效率,恐怕到它老死也不至于遭到灭顶之灾,它命贱就贱在不长狗眼地咬了官大人,所以马上被“人治”一把也是活该。中国的官僚们搞起人治来,那效率电闪雷鸣的,只要你直接触及长官利益了,别说你是一条狗,就算你是从河南躲到上海的灵长类动物,或者京都大报的无冕之王又奈何?照样跨省抓捕,不带含糊的。
我们诅咒这些变态的官僚行径的时候,可能忽略了一点:这股“人治”的劲头儿,一旦用到善良的方向上,就成为让百姓欢迎、让贪官污吏丧胆的尚方宝剑了,这时候,在老百姓心目中,坏官也就赫然变成了好官。中国老百姓太欢迎这样的好官了,做梦都欢迎,欢迎了五代十国千百年了。我们总是在挂念具体而为的乌纱帽,把自己的以及国民的命运悬系在个体官员的职业操守上,而忽略了或者说不敢奢望制度的力量,这是我们持续地生活在悲剧之中的根源。
“制度”不是上帝,但制度约等于上帝之手。当上帝之手穿透云层梳理混乱的人间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每一个犄角旮旯都温暖惬意。没有一种制度是完美无缺的,哪一种制度都可能制造闹剧和悲剧。但有的制度会制造华南虎照一般的闹剧,有的制度会制造莱温斯基和阿扁一样的闹剧,有的制度会制造窦娥和高莺莺式的悲剧,会制造杨佳和邓玉娇式的悲剧,而有的制度则会制造尼克松或者卢武铉式的悲剧。李银河前几天写博客,温柔地建议我们是否可以像香港那样搞个廉政公署,其实就是别有用心地想制造阿扁式的闹剧或者卢武铉式的悲剧,不知道这种剧,是不是能让我们老百姓乐意接受呢,或者我们继续做着美好的清官梦,等着天降大任于斯人的贤良来拯救我们?
选择权究竟在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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