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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乱书:我见闻的“乡村直选”

(2009-01-12 20:5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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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直选

送戏下乡

杂谈

哥们儿

分类: 哥们儿看点(信手码)

   

回乡乱书:我见闻的“乡村直选” 

    冷,却干净的空气。白天,天很蓝,夜里的星星像钻石,闪得人不能不喜悦。林子里的积雪还在,踩上去扑哧咯吱地响,弯着腰用手机录了音,一遍遍放着,听出了温暖。晚上睡火炕,后半夜被热得来回翻身,却舒服。晨,清醒的鸡鸣,在清冷的空气里穿透着,伴着稍远处隐约的犬吠。

 

    以为这就是乡韵了。

 

    这个乡,不是我的乡,是老友的乡。一个非常“农村”的地方,北国小镇,四五千人,邻山,多果林、金矿,也有荒山可供“炸销”。

 

    可惜乡村也已经不全然是田园了。

 

    去了三天,中间一日正赶上村委会“大选”,据说有选举权的人都去了,发下去两千多张票,一早就开始了,天已大黑的时候,大喇叭里才开始公布选举结果,"大队部"的方向,天空上爆炸着绚丽的礼花。

    一个月前,我也恰巧在这个小镇的时候,他们正在组织选举,还碰到一个竞选者坐到我们酒桌上来拉选票,答应选他的人每人奉送百元现钞一张,当然不会是“HD”开头的。同时听到许多拉选票的热闹事。所以这次赶上大选,很想混进现场去看看仔细,可惜被提前告知“外人”不能入场,而且几天前刚因选举引发两派之间的流血斗争,所以我这样陌生面孔很可能让人联想到是非之人,为“维稳”计,是断断不能放入的。赶巧我被临时拉壮丁,去给一户人家接、送婚礼主持人,一个很漂亮的东北姑娘,这样,错过了观摩大选现场,也就没觉得是太大遗憾。

   

    转天去邻县吃喜酒,农村特有的大席,喝酒聊天,发现很多人的话题都跟选举有关,恍惚有进了政治局的感觉,原来这里也在“直选”。席间,还有几个人在讨论选谁不选谁的问题上打起了酒官司,一个个面红耳赤,一个邻桌的老爷爷怒骂道:操!大喜的日子,别提那狗屁选举了好不好?弄得跟他妈真事儿似的,烦不烦?!

    好多人笑起来。然后还是有人在断断续续地谈这个问题。我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怀疑是不是我时空穿梭到了未来或者另一个还没被发现的说汉语的国家,偶尔,又有一种被阴谋和幽默一起包围的感觉。

    听说,临近的两个村庄,也在大选。其中一个村的几派竞选者比较牛,分别在几家饭店安排了“流水席”,凡是村民,一天三顿随便去饭店点菜消费,每个饭店由一个竞选者埋单。也有实惠的,答应中选后每户按人头送礼,户口本上有一个名字就送一袋大米或者复合肥。而我正在喝酒的这个村子,因为靠山吃山,有几个大山场可以卖石头,村民每年都能按人头分红,而且不用上班辛苦,同时,书记村长们贪污银两也很是疯狂,连带着竞选的事情就尤为激烈,已经快发展到敌我矛盾了,有些个用于镇压对方势力的“黑社会”是从外地雇佣来的,因此可以说:武装力量都用上了。由此联想到前些日子报纸上报道的陕西某地村官选举,个人耗资1300万兑现选前承诺的新闻,综合来看,农村的直选,不论从形式上还是气势上,都已经很“接近”美国大选的场面,“扫街”的,贿选的,正面负面的都出来了。

    既然有人说农村基层民主是我国政治体改的一块试验田,那么,“接近”这个词,从理化试验的角度讲,则预示了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即量变到质变之前的那么一点差距。往往,这一小点的差距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千里之行,唯缺跬步,跬步不举,前功尽弃。

 

    问题在哪里呢?粗想之后,我觉得从两方面入手讨论会比较便捷。一面是程序上缺乏监督,竞选者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没有一个规范,更没有第三方机构的督导制约,所以贿选、逼选(恐吓式胁迫式选举)的现象难以遏制。

    另一面,从思想根源或道德基础上考虑,问题则是双方的:其一在官,其二在民。

    竞选者之所以想当“官”(哪怕只是官僚体系末梢上的一个小如蝼蚁的村官),是看中了权力的附加值,而忽略了甚至根本就无视为官者的责任,更没有国外那位年薪一元的州长所具备的服务公众的理念和觉悟。所以越是富裕的村庄,越是有油水可捞的村庄,官员的“岗位竞争”越是厉害;

    民之所以要在选票上勾上某个家伙的名字,不论是出于对竞选者的许诺的期许,还是宗亲、帮派观念使然,但最终要归根到“利益”两字上。这些天亲耳听一个选民说:不能选某某,那家伙做事太耿直,六亲不认,别看我们是XX关系,到时候也“沾不上他的光”。一言以蔽之,选民在乎的是谁能给自己的好处多,而公正性,甚至中国百姓一直推崇的“清官”理想,在这里都不再吃香。农民已经默认了贪腐的存在,谁贪得多与少对农民已不重要,农民只要得到自己该得的就认命了,如能多得一些,意外惊喜。农民所器重的村官,只是在关键时刻能多施舍他们一些的官痞,即便那比他们应得的要少许多。所以竞选者不必保证两袖清风,两袖清风没有吸引力,他们看重的是选你上去以后,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一切都是非常直接的利益往来的关系,选票成了一种利益交换的有价证券,农民终于有了一张可以要挟村官的选票,选举的那些日子里他们觉得自己突然成了重要角色,这感觉很好使,但这种感觉还根本不是社会意义上的“当家作主”的感觉。

    ——在一定程度上,参加选举的农民还是被当作工具了。以前是连工具也当不上,纯粹被摆弄、欺凌的一个阶层,现在突然受到重视,突然被人家当成可以使用的、而且还是半智能的的工具了,那种喜悦、新奇的感情仅仅来源于此罢了。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看见了一种喜剧:原来那些被上方委任的村官,那些好像天生就是他们大爷的村官们,现在需要点头哈腰地跟他们套近乎拉选票了,而且不仅仅如此,还要真金白银地请他们吃请他们拿了,虽然只是一种被收买和利用着的过程,但毕竟是一种比较实惠的被使用和被利用,何乐不为?农民说:这样的选举天天搞才好,这样的民主太受欢迎了。

    有人说,不管黑猫白猫,能让农民获得实惠的就是好猫。但多数人选择了眼前利好,而忽略长远得失,或许农民们对“长久”以及政策的稳定性并不抱太多的奢望,还是舒坦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理比较现实。这也是贿选大多可以得逞的土壤。

 

    归根结底,当官的没有公权意识,同时选民也缺乏公民意识,是农村直选中诸多问题的一个症结,但并非根源所在,其根源在于官僚社会、专权社会对依赖此制度生存的官与民的长期毒害。农民们被代表和胁迫了多少年后,突然有了“可以拿在手里的”选举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次要选一个“能给我带来好处的”官了;虽然这一思维方式有农民的自私和狡黠在内,但溯其根本,还在于“官文化”的历史积累,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有“自己人”当了“官”,才不会受欺负。这时,执政者的公正、清廉等必需的品质反而被放到考量标准的次位,甚至可以不计,这也是最终农民们选举出来的官员大多是流氓式“带头人”的一个原因——因为一个可以剥夺一部分人利益,然后把剥夺来的利益放水一小部分用以豢养另一部分人的家伙,如果不同时具备流氓、仗义两种品质,是不行的。

    因此,我不得不无奈地怀疑乡村直选的目的——只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给那个“中国人素质低、不适合搞民主”的论调积累证据的,他们并不希望直选能开花结果推而广之,他们希望这种烂摊子继续烂下去,然后给他们再次剥夺选民权力,以发委任状的方式架构官僚体系增加必要的口实。所以,那些称呼农村直选为中国“民主的曙光”的人,好像乐观得有些提前了。

 

    我发现农村直选还有一个黑洞,那就是村支书的存在,并且村支书往往带着“官衔”继续参与对村长(村委会主任)职位的竞选。农民们都心知肚明,书记都是有一定“实力”的,他周围怀着各种目的聚集的党员、群众早已团伙化,想与他竞争村长一职的人,如果不是他的嫡系,则很难成功,即便一时“得逞”,搞出一个“民意使然”的结局,当上村长的人若不能乖乖地做书记的附庸,则必然会引发几年的派系争斗,把村委会弄得臭气轰轰如茅房,因为村长的级别天生就比书记低——这是“法定”的——一个与书记气味不合的家伙拼死拼活竞争来一个受制于“对手”的职位,这农夫老兄不是理想主义色彩太浓,就是生来智弱。在“书记当道”的前提下,让农民“直选”村长,这也让农村直选带着一种诡异的色彩。而非党农民要想进入村长竞选班子好像也有障碍,虽然这种障碍并非明文设定的,至于在各地是如何解决这一问题的,我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农村直选,毋庸置疑,在政治上是一种进步,中国之大,必然会有成功的范例值得研究和推广,但就我近日的见闻,以及之前积累的经验,我的感觉,是和我认识的大多数农民兄弟一样的:农村直选,是政府“送戏下乡”的一次伟大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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