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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得水》:张一曼赞

(2016-11-14 11:49:11)

赞有两层意思。一是赞张一曼这个人物;二是赞塑造了张一曼这个人物的编剧。

倒过来说,好像更顺理成章,也就是说想从赞《驴得水》这部戏的编剧开始。

《驴得水》的编剧甩脱了国内影视剧喜欢交代人物来龙去脉的习惯,对张一曼的身世是片段式的介绍。一个片段是裴魁山追张一曼不成,恶狠狠地来了一句:“要不是校长,你现在……”一个片段是铜匠说什么也不肯照相,张一曼没有任何迟疑地来了一句:“我来睡服他。”至于她与裴魁山之间荤腥十足的语言往来,连片段都说不上,只能说是暗示,暗示张一曼有着非同寻常的故事,中心思想是,这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搭配上张一曼善良、透明、乐观的个性,我们猜到了这个有故事的女人在故事发生之前还有故事,至于是什么样的故事,剧本就是不说。这种不说,让人欣喜,国内的编辑开始尊重观众的智商了,他们相信,《驴得水》的观众有能力补全他们为张一曼的小传留出的空白,当然,“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多少《驴得水》的观众也许就有多少种张一曼的前传,《驴得水》的编剧大度地认定,纵然有千万种张一曼的前传,都不能影响到在《驴得水》中带着“红字”出场的女人张一曼的魅力。

说张一曼是带着“红字”出场的女人,最捷径的猜想,就是她像霍桑的小说《红字》中的海斯特·白兰一样,有过一个不得不隐秘的爱人。恋情被迫公开以后,她被1940年代的中国小城所不容,背上了荡妇的恶名——如果张一曼是海斯特·白兰,被校长带到这所乡村小学以后,她就应该如1600年代在波士顿的海斯特·白兰一样谨小慎微地等待爱人的消息,而不是那么张扬地与裴魁山荤话来去,那么张扬地扬言自己有能力睡服铜匠;她不会扬起一捧大蒜皮当做大雪纷飞畅想乌有的浪漫,也不会把那曲《我要你》唱得那么理直气壮。我猜想的张一曼前传,就是一个对爱情尤其是在爱情主导下的肌肤相亲特别渴望的女人。因为后者,她被以爱情为名侵占了她的身体的男人骗了。直到今天,此地对受骗失身的女人,还是一种人尽可夫的态度,一起共事的3个男人碰巧都知道张一曼的来历,当她明白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体替难以为继的学校争取到留存下来的可能,编剧居然不让她表现出一丝一毫抵触的情绪,就去实践了,这样处理很容易让观众对张一曼产生“这是一个在性上过于随便的女人”的想法,打上这个烙印的女人很难赢得观众的同情和称许,但,张一曼得到了我们的同情和称许,这是《驴得水》编剧的胜利,也是任素汐塑造人物的胜利。

可贵的是,《驴得水》和任素汐给予张一曼这个人物的内涵,还在延展。也是崭新人物形象的铜匠拿着鸡毛当令箭地要挟校长剪去张一曼飘曳的长发时,张一曼崩溃了。那么豁达的张一曼崩溃了,看来,这个社会太习惯于把女人当成各种污秽的容器。再结实的容器也有破损的时候,张一曼用自己的崩溃完成了一次对她所处社会的抗议和问罪——这是我何以要赞张一曼的理由。

因为对开心麻花莫名的偏见,我去看《驴得水》时是1113日,距离此片公映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影院里几乎满座,看来这部电影值得大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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