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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把《提堂》读“矮”了?

(2015-01-23 12: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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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提堂》的封面用的就是安妮·博林的画像吧?仔细端详这张被切去额头的安妮·博林的画像,应该是都铎王朝时期的美人吧?不然,怎么可能成为亨利八世第一任王后凯瑟琳的贴身女侍?又怎么可能挤走凯瑟琳上位为亨利八世的第二任王后?

两夺布克奖的英国女作家希拉里·曼特尔并不认同安妮·博林的长相,一本《提堂》,极少描摹安妮·博林的容貌,只在她被送上断头台前夕,希拉里·曼特尔才吝啬地写到:“王后身材弱小,瘦骨嶙峋,她看上去不像英格兰的敌人,但外表具有欺骗性。”又在她的头颅被砍落地后有一点厌嫌地写到:“那具身体血流如注,那扁平瘦小的身躯变成了一滩血泊。”疑问来了:假若安妮·博林真的如希拉里·曼特尔所描绘的那样没有出众的姿色,亨利八世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废黜凯瑟琳娶安妮·博林为新王后?

在众多再现都铎王朝的文学作品、特别是莎士比亚的《亨利八世》之后,希拉里·曼特尔敢于再度写作以都铎王朝的第二任国王亨利八世时期为背景的历史小说,一定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新视角。她不认为安妮·博林是以美貌打动亨利八世的,安妮·博林的上位,凭借的是她的脑子和亨利八世的秘书官托马斯·克伦威尔的选择,所以,《提堂》的环衬上,本书的编辑会顺应希拉里·曼特尔的写作意图印上了这样一句话:她默默地靠着他的肩膀站稳,倚着他,神情专注,心照不宣,准备迎接他们联手要做的下一件事情,也就是置她于死地。如果没有最后一句“也就是置她于死地”,我们几乎要认可安妮·博林借力打力的智慧了,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是,晚于安妮·博林500多年的希拉里·曼特尔以远远高于安妮·博林的识见看穿了生活半径的局限带给安妮·博林的短视。凯瑟琳是怎么败走麦城的?安妮·博林很快就忘了,所以,以为辅佐她成为王后的托马斯·克伦威尔会是她永远的伙伴。她更忘了,就算已经贵为王后,自己还是生活在亨利八世的阴影里的弱女子,她怎么就敢以为托马斯·克伦威尔会是她永远的帮手?事实上,托马斯·克伦威尔的下一步,跨成了安妮·博林的对立面,所以,才有了环衬上的这一说:“准备迎接他们联手要做的下一件事情,也就是置她于死地”,从歃血为盟到兵戎相见,仅一步之遥,叫人胆战心惊。

同为女子,500多年以后的希拉里·曼特尔显然要比安妮·博林见识广目光深邃。这个拥有世界名校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位的女作家,不愿意将笔墨浪费在对安妮·博林容貌的描述上,在避免本书读者又为“红颜薄命”的浅薄调调一掬同情之泪的同时,也将我们的视线引向作者真正感兴趣的人物,亨利八世统治时期总能逢凶化吉稳坐秘书官的托马斯·克伦威尔。一个毫无家庭背景的穷小子,是怎么做到平步青云成为长久地获得亨利八世信任的大人物的?《提堂》的上一部著作《狼厅》里,希拉里·曼特尔已经铺陈的非常充分了,可女作家尤感不足,所以,《提堂》的封面上虽然印着安妮·博林的画像,《提堂》真正的主角是托马斯·克伦威尔。如果,我纠缠于安妮·博林,是不是把《提堂》读“矮”了?将它读成了一出宫闱戏?也许。可是,读完《提堂》,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注意力从安妮·博林的身上移走,这个可憎又可怜的女人。

行走在人生最后一段路亦即走向断头台的途中,安妮·博林身披的皮草披肩,是凯瑟琳的旧物,因其名贵,凯瑟琳失势后被安妮·博林占为己有。安妮·博林想要攫取的,哪里是一条皮草披巾?而是包括亨利八世在内的天下所有。但,怎么可能?成为王后才三年多一点,安妮·博林就被自己的贴身女侍珍·西摩取代,还被送上了断头台。这种因与果的转换,叫人瞠目之余,为女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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