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无限满足一半无比遗憾——3月15日布商大厦管弦乐团音乐会
(2014-03-16 15:33:28)
这个乐团上次来的时候叫格万特豪斯,在上海大剧院。或许不是周末?票房惨淡,我幸运地从三楼换到了一楼,第一次听现场的布鲁克纳。
转眼间,4年半过去了,格万特豪斯在里卡多·夏伊的带领下再度来到上海,不过,这一回将格万特豪斯翻译过来,叫布商大厦管弦乐团。
我选择的第二场,曲目是门德尔松的《吕伊·布拉斯》、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和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7点半,应该是乐团人员悉数上场的时候,却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空着手上来了,心里直说不好,果然,年逾70的钢琴家尼尔森·弗雷尔突发毛病不能上场,“我们曾经想过找一位钢琴家来替代尼尔森,或者,乐团还准备了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找一位小提琴家来救场,都未果。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昨晚广受好评的马勒第七交响曲再演出两个乐章,可是,两部交响曲的编制差异很大,召集不在现场的乐团团员马上赶来,有困难。”是的,马勒作品的编制常有奇诡之处,拿马勒的阵容演出肖斯塔科维奇不是问题,反过来,就棘手了。那么怎么办呢?“就演出门德尔松的序曲和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曲,然后大家凭票根退一半票钱。”东艺音乐厅里掌声响起来,为什么?不乏这样的掌声:我就是凑热闹来看看世界一流名团的,半场就够了。他可能不知道,尼尔森·弗雷尔在舞台上演奏他最有心得的贝多芬的皇帝,能亲眼目睹、亲耳聆听的,要看缘分。今晚,我们握着门票等了一个多月,却还是与尼尔森·弗雷尔擦肩而过了,没有缘分。
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五,是在起前一部作品被斯大林恶评以后为了摆脱自己“人民的敌人”这个虚妄之名而创作的大部头。怀着这样的想法写作,讨好之声应该在作品中时时闻得见,可是,第一乐章除优美的主旋律可供我们曲解成颂歌外,时不时出现的心慌意乱的乐句,总让我想起他的《见证》封面上那张著名的照片:忐忑不安的守护者自己的创作园地。一样体制下长大,我们应该最能与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心心相通,接下来的二三四乐章,每一个乐章都有非常悦耳动听的主题旋律,但是,战战兢兢总是如影随形,特别是第四乐章也是全曲的末尾阶段,一遍遍重复的弦乐和悸动不已的管乐冲突着,叫人不得安生。
这一段弦乐和管乐的“抗衡”,也让人领略了布商大厦管弦乐团的实力。也是我们国内其实也就是上海交响乐团弦乐与管乐之间的差距太大,遇到这样需要弦乐、管乐相得益彰的片段,就会见拙。
所在位子离指挥·里卡多·夏伊很近,他的一颦一笑我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举手投足了。他与这个乐团真是默契,功课都已经做在了排练场上,我们看到的,是指挥与乐团同步演绎肖斯塔科维奇,好极了,所以,散场以后微信朋友圈里大家议论:布商大厦管弦乐团是德国最好的,超过了柏林爱乐。我沉吟片刻,到底不敢发表意见。因为觉得上次大熊带来的德累斯顿,与柏林爱乐差了毫厘了吗?只能说,德国人民的音乐素养,恐怕是我们这里的一些专业人员都难望其项背的。
既然如此,完全可以让首席站起来担任独奏,完成一遍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德国人在他们固有的道德轨道里行事做人,任谁都不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