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情结,有吗?——在现场
(2011-04-11 14: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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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听过这场音乐会后,连夜在网上查找都有哪些钢琴家演奏过拉威尔《D大调左手钢琴协奏曲》,发现,原本应在一战中失去右臂的钢琴家保尔·维特根斯坦之邀特别创作的这部作品,被许多右手强劲的钢琴家演奏过。在众多可供他们选择的钢琴作品中,他们为什么还要选择《左手钢琴协奏曲》?不好猜测。但是,炫一下自己左手驾驭钢琴的功夫,一定是原因之一吧?
4月10日晚,上海音乐厅的音乐会,钢琴家加里·格雷夫曼的右侧对着观众,使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左手钢琴协奏曲》自始至终,他的右手除了翻动乐谱一直垂在琴凳上,钢琴家只用左手完成了拉威尔的这部作品,就这么不容置疑地呈现给了我们,可是,对我们这些不会弹奏钢琴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感觉是朦胧的。可是,拉威尔却不容观众或者听众迷糊,单一乐章的这部作品,让钢琴和乐队“混作一团”的时候少,大部分时间里,钢琴铮铮有声时乐队在倾听,乐队轰然作响的时候,钢琴家则侧耳聆听,这样,只用左手就将钢琴作为乐器之王的霸王气质表达得淋漓尽致,当晚的主角加里·格雷夫曼做得很好,尽管他上台、下台的时候显得有些蹒跚了。
这场音乐会上,加里·格雷夫曼用其几十年舞台演奏的经验,将其右手伤病的劣势化为乌有,他将拉威尔这部作品的每一个细部都交代得清晰明了,“ONE HAND FOE TWO”(这场音乐会的英文名字),实至名归。
尽管如此,《D大调左手钢琴协奏曲》在我听来却是混沌的、漫漶的,如下半场的曲目《圆舞曲》。我手拿节目册借助剧场昏暗的灯光想通过阅读来确定听到的是什么,音犹在耳,拉威尔想通过这些“音”说什么?是飘忽在空中的线头,多,但一根也抓不住,于是,变成了理不清的乱麻。印象派作曲家的作品都如此?与他并世的德彪西的作品,还是听了一些的,意象基本了然。就在我莫衷一是的时候,一行字窜入我的眼帘“拉威尔在战场上担任救护车驾驶员,目睹无数伤亡”,而死于1918年的德彪西未及对一战痛定思痛?我想到了一位作家的一部作品,斯蒂芬·茨威格的《昨日的世界》。彼时,身在巴西的茨威格耳闻目睹精神故乡欧洲大陆被法西斯蹂躏得满目苍夷,落笔一册《昨日的世界》对一战前的欧洲给予满怀深情的眷恋后,与妻子共赴黄泉毅然决然地告别了“今日的世界”。世界大战,让茨威格看待这个世界时带上了末世情结,那么,亲临战场“目睹无数伤亡”的拉威尔,会不会让他的音乐作品充满无所适从?《D大调左手钢琴协奏曲》作于1929年至1930年,《圆舞曲》完成于1919年年底。
音乐会下半场的另一个曲目是《波莱罗》。这部经常被电台播放的曲子,真是奇怪,就那么一个旋律,被管弦乐队先是用管乐后来是弦乐反复地“吟诵”,整整13分钟,想起来是一件机械到烦的过程,听起来却是无比爽朗的享受。这两年听了不少场上海交响乐团的音乐会,一直不能满意他们的管乐,可是这曲《波莱罗》,在法国人菲利普·班德的指挥下,不论是长笛、单簧管、双簧管、小号、萨克斯,还是弦乐,乃至那弱弱的定音鼓,都非常出色地环环相扣着,把这场中文名为“左手为王”的音乐会推向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