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消溶粉饰
(2010-11-12 13: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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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丹尼尔·巴伦博伊姆是谁?是当今世界上伟大的钢琴家和指挥家之一,可以与刚刚率领以色列交响乐团到上海为2010年世博会奉献闭幕音乐会的著名指挥祖宾·梅塔比肩。如果说这样的注解过于小众,无法吸引更多人关注的话,那么,有一个别解:他与英国大提琴演奏家杰奎琳·杜普雷是1960年代世界乐坛人人艳羡的一对金童玉女。这段旷世绝恋更因为杜普雷盛年时香消玉殒而成为乐迷心中永远的念想。知道或者看过一部电影吗?《她比烟花更寂寞》,婉约得能叫看过多遍的杜普雷的粉丝再看时依然泪流满面,片中的男主角,就是由他人扮演的巴伦博伊姆。
巴伦博伊姆,既有高雅的重量,又有八卦的靶点,他如果出现在一所学校的校园里,将会受到何种礼遇?1995年10月当他出现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时,校方给予他的尊重就是让他和东方学学者爱德华·萨义德在学校的米勒剧场就瓦格纳做了一次对谈。
如果巴伦博伊姆来到我们的大学校园呢?我还真不敢揣测。或许,我们会认为巴伦博伊姆曲高和寡而对他谨谢不敏。
可是,我们上大学那会儿,虽说刚刚重开的国门让我们看到了自己各方面与世界先进水平差距有多大,自卑时时处处伴随着我们,但大师亲临校园做讲座,我们从来不会因为自卑而丧失聆听的机会,所以,那间可容纳200多人的阶梯教室甚至能够容纳500多人的大礼堂,只要有讲座,文学的、绘画的、音乐的、摄影的、物理的等等,那里都会人满为患。记忆中,一些讲座的确有醍醐灌顶的作用,而一些讲座则与我们永远是陌路。尽管如此,只有招贴栏里通知有讲座,我们还去,因为我们觉得那是一次次接近知识、接近文化乃至接近真理的通途。
时过境迁,古人的这四字总结真是恰如其分。两三年前,朋友通知我地处市北的某高校有一场享有国际盛誉的作家的公开演讲,我以为现场一定会门庭若市,去了以后才发现孩子们才不为名气所累呢。他是谁?不知道。他写过什么?不知道。他何以有这样的国际地位?不知道。那他说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结果,演讲现场的听众稀稀拉拉的,令主办方无地自容。
于是,我以小人之心揣度一下,《文汇报》每周拿出相应的版面预告即将在本市各高校举行的讲座,是不是有让市民中的知音前去充填席位的意图?
面对如此现状,学校也在频出高招,其中之一就是把学生喜欢的明星请进学校讲堂吸引人气,北京大学不就把无厘头祖师爷周星驰请进了百年大讲堂吗?虽说他的《大话西游》那杂耍般的嬉笑怒骂也有常看常新的意味,可是,学校与客座演讲者之间的关系应该如旧式婚姻所讲究的那样门当户对,请周星驰走上百年大讲堂的讲坛,北大有俯就的意思。如果这样的俯就是偶尔为之,那倒无可厚非,就怕俯就多了校方成了习惯性驼背,兹事体就大了。事实也是如此,在北大前校长以一曲《隐形的翅膀》博得座中学生一抹笑颜后,根叔也以曲里拐弯的网络语言赢得了众多粉丝。两位校长的做法到底是甜是酸是苦是辣我们还没有品出滋味呢,跟风现象已经蔓延。刚刚过去的10月是校庆日叠加的好日子,也是诸路明星跑场子的忙季。学校在校庆日把那些与学校有些微关系的甚至无关的明星请进学校,提高学生的兴趣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往学校的招牌上贴金。
殊不知,金子招牌也有纯粹的和镀膜的,时间又有消溶粉饰的功能。周星驰在北京大学说过的话,如今还有多少人记得?10多年过去了,巴伦博伊姆和萨义德在哥伦比亚大学的那场讲座,却被记录下来正式出版了。这本《在音乐与社会中探寻——巴伦博伊姆、萨义德谈话录》,如今已经成为许多爱乐者的葵花宝典,而其中超越了音乐,沉潜于哲学、宗教、文化等等领域的话题,更让许多奔着音乐而去的阅读者,流连忘返。至于各种语言版本的前言部分所阐述的该书的来龙去脉,更是让巴伦博伊姆、萨义德和哥伦比亚大学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