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丑小鸭”的五次遭遇看其成长之旅

深圳市南山区前海中学  杜经惠

    《丑小鸭》，这篇经典童话，编入中学语文教材（人教版）七年级下册以“成长”为主题的第一单元，为自读课文。虽然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故事广为人们所知，但因其篇幅较长，具体情节较为曲折，学生要在较短的时间内通过自读来理清故事脉络，复述并完成对“丑小鸭”艺术形象及其意义的探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么，教学的切入口在哪里？如何引领学生既能较快的走进故事，又能深入思考故事内涵，理解人物形象呢？
    我们先看作者创作意图。《丑小鸭》是一篇带有自传色彩的童话。作者安徒生本人的生命历程，就是如凤凰涅磐般从丑小鸭到童话大师的历程。作者在丑小鸭这一形象中融入了太多太深切的自我生活体验和感受。他的极其贫苦的出生和恶劣的生长环境，他的不屈于命运的态度以及对文学艺术的热爱和执着追求，他成功后面对人们的高度赞誉的平和与谦卑，都在《丑小鸭》一文中可以找到相关基因。可以说，“丑小鸭”是安徒生本人生活经历与生命追求的艺术写照。创作《丑小鸭》，就是把他生命成长中的苦难与蜕变以艺术的形式写出来与大家分享。我们再看编者意图。编者把《丑小鸭》放入以“成长”为主题的单元，其用意是明确的，想让学生了解丑小鸭在成长中的坚持不懈，执着追求，给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以有益启迪。那么，解读丑小鸭的成长之旅，应该是教学此篇童话的切入口。
    丑小鸭发现自己成了一只白天鹅，是历经生活挫折与不幸，成长的辛酸与阵痛之后。因此，我们看丑小鸭的生命成长历程，就要了解他直面种种不幸遭遇与困难，一路迎风向雨走过的心路历程。解读“丑小鸭”的成长，落点应该在在对他的心灵是如何成长与成熟的探讨上。教师倘若引领学生从丑小鸭所历经的五次遭遇，去了解去发现去领悟其心灵之旅，学生就容易把握课文主旨，把握人物命运与精神之门的钥匙了。
    一、在鸡群鸭群里，自卑自惭，本能逃生的丑小鸭
    丑小鸭原本是不知来历的被遗忘在牛蒡丛中的天鹅蛋，被鸭妈妈误作鸭蛋孵化出来。出生后，因他的体积太庞大太特别而被视为异类。他处处挨啄，被排挤，被讪笑，大家都要赶走他。喂鸡鸭的那个女佣人也用脚踢他。他的兄弟姊妹不欢迎他。甚至连他的妈妈也说：“我希望你走远些！”此时深受命运嘲弄和周遭环境影响的丑小鸭是怎样的心理呢？文中写到：“不知道站在什么地方或是走到什么地方去才好。他觉得非常悲哀，因为自己长得那么丑陋……”面对这样不被认同不被接纳的命运，丑小鸭是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了，几近丧失自我。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浓重的自卑自惭情结甚至影响和贯串了丑小鸭以后的曲折人生。在丑小鸭的生命轨迹里，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是白天鹅之前，自卑自惭意识一直郁结于心，并影响与左右着他。但可贵的是，在最初受尽欺负和驱赶之后，丑小鸭并没有因自卑而放弃自我，做命运的奴隶，他还是有着强烈的生存意识，出于生的本能，他选择了逃离，开始了流浪。
    二、在野鸭的沼泽地，有了自救意识的丑小鸭
    刚开始流浪的丑小鸭逃到了一块野鸭的沼泽地。曾经的苦难让丑小鸭初到陌生地有了起码的自我保护和生存意识了……“小鸭一下掉向这边，一下掉向那边，尽可能对大家恭恭敬敬的行礼。”他的到来，尽管还是受到野鸭的奚落……“你真是丑得厉害！”“不过只要你不跟我们族里任何人结婚，这对我们倒也没有什么大关系。”但由于他的谦卑、彬彬有礼和小心谨慎，总算让自己有了落脚之地。后来，遇到飞来此地歇脚的两只刚出生的公雁，邀他一齐飞翔，命运仿佛稍露转机，哪知又遭遇猎人捕猎，公雁被打死了，丑小鸭把头藏在翅膀里躲过了猎狗追捕的劫难，他当时还认为是自己的“丑”救了自己一命。此时的丑小鸭，开始自救，开始了独自面对野外生活。
    三、在农家小屋，自尊自重，渴望觉醒的丑小鸭
    沼泽地是如此风险，丑小鸭只能再次逃难。等到夜深，顶着狂风，他终于找到一处农家小屋。在农家小屋，因不能生蛋，发不出咪咪的叫声和迸不出火花来讨好主人，丑小鸭又受到了自负自大，贪图安逸的鸡太太和猫绅士歧视。在他们的奚落面前，丑小鸭渐渐有了自尊自重意识，他觉醒了……“小鸭觉得自己也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小鸭坐在一个墙角里，心情非常不好。这时他想起了新鲜空气和阳光。他有一种奇怪的渴望：想到水里去游泳。”“你们不了解我。”“我想我还是走到广大的世界里去好。”有了自己明确且强烈的渴望，向往广阔世界，追寻自由自在生活的丑小鸭最终放弃了眼前的暂时安定，与其在农家小屋忍受不被了解的寂寞痛苦，他宁愿自由闯荡！于是，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再度流浪。丑小鸭，虽然还是懵懂不自知，但对追求自己喜爱生活的热切渴望，让他不由自主的主宰了自己的命运！丑小鸭小小的心里开始有了广大的世界！
    四、在广大世界，在种田人家，发现美向往美、把握住了自己的丑小鸭
    在广大世界，自由的小鸭刚开始过得较为随意。但当季节转为秋季，日子就很难了。与寒冷孤独相伴的丑小鸭，在某一个傍晚，幸运地遇到了正在迁徙中的一群鸟——洁白美丽的天鹅——平生以来所遇的最美。他发自内心的爱他们，他觉出了他们的幸福。他心驰神往却不心生嫉妒。虽然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这群鸟却让他无比兴奋却又内心空虚。美的种子，在他心中悄悄扎下。应该说，这群鸟给了丑小鸭美的启蒙，也为他最终的命运奠基。
    严冬来临，丑小鸭被冻昏。一个种田人把他救起，带给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以丑小鸭曾经的阅历和识见，丑小鸭怕再度受到伤害，在种田人家里乱跳乱飞。于是，在抓他的慌乱中寻机逃走了，丑小鸭再次把握住了自己。
    五、在春的大花园，舍生向美实现自我，梦想实现也不骄傲的丑小鸭
    春回大地，万物复生之际，丑小鸭感觉到了自己翅膀的力量，他能展翅高飞了！当他飞到一座大花园，他又看到了曾令他震撼的那种鸟儿，美的强烈吸引，美的无声召唤，此刻是那么清晰的叩击着一个备受欺凌与折磨的尚在自卑中的灵魂，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与其被欺辱至死，还不如自己舍生向美，因为，在他心中，只有这些天鹅才是高贵的。美与高贵，是此刻已经长大的丑小鸭的坚定不移，向死而生的执着追求了。如同所有美丽童话的结局，丑小鸭最终在舍生向美的刹那，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只美丽的天鹅。丑小鸭，历经成长苦痛的丑小鸭，最终发现了自己的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丑小鸭，真正长大了！同时，难能可贵的是，当他被同类接纳，被人们赞美之后，他仍抱有自己那颗谦卑谦虚的心。丑小鸭，即便实现了梦想，在巨大喜悦与幸福中，还是保有一颗清醒地头脑，他不会忘记，也不可能忘记，一颗好的心，是永远不会骄傲的。
    纵观丑小鸭的生命轨迹和成长，在鸡群鸭群里，在野鸭的沼泽地，在农家小屋，在广大世界和种田人家，在春的大花园，他历尽艰辛和磨难，遭遇人生各种风险，从极端的自卑自惭、本能逃生，被迫自救，到自尊自重意识的渐渐觉醒，到最后发现美向往美、舍生向美和自我的实现，以及梦想实现后的清醒，这一路走来，实际就是一步步挑战自我，超越自我的心灵艰难跋涉之旅。其实，他有可能早被啄死被踢死，在流浪途中遇险而死，在农家小屋和种田人家虽能忍辱偷生，但若不离开，也可能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什么。但这一切却都没有发生。最终是自己牢牢扼住了命运的咽喉。这都是因为他的心灵在一步步走向勇敢，坚毅，乐观，执着。他每跨一步，每前进一点，虽然都如此艰辛，但他都没有放弃。他没有因自卑而放弃自我，没有因安定而放弃对自由的向往，没有因丑陋而放弃对美与高贵的执着追求。这种与命运抗争的顽强与执着，这种不轻言放弃的态度与精神，让丑小鸭心灵与心智的羽翼日益丰满，也最终让丑小鸭把握住命运，实现了自己的飞翔——成了一只人人称赞的美丽白天鹅。丑小鸭的自我实现，绝不仅仅因为原本是只天鹅蛋，而是且更重要的是因为珍惜生命，热爱生命，挑战命运，战胜命运，作为一个人的价值与意义的实现。
    教师应该牢牢抓住丑小鸭的成长足迹，理清心路历程，指导学生走进文本，从丑小鸭所历经的五次遭遇，品词析句，走进人物心灵，了解人物心灵轨迹，这样，学生就不难理解“丑小鸭”这个艺术形象及其思想意义，对丑小鸭的命运与精神，也就会有自己的认识与思考了。学生也许会产生诸如尊重生命，善待生命，热爱生命，要正确认识自己，相信自己，活出尊严等等对生命本质的认识；也许会觉得成长中总要面临这样那样的困难挫折，一颗不畏惧困难的心和勇敢的心尤其重要，一颗执着的心才会做到生命不息，追求不止；又或许会由此产生对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思考：无论生命是渺小还是卑微，苦难还是幸福，生命的意义在于全力以赴去实现自我，超越自我。通过此篇童话教学，应该带给学生一定程度上的借鉴意义和感召力量，实现这篇文学经典的价值与意义。给予孩子们，心灵成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