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张仃赴法国巴黎,担任世界博览会中国馆的总设计。出国前他预感这次出国能与毕加索见面,便精心准备了两件礼物:一件是一对珍藏多年的民间门神年画;另一件是水印的齐白石画集。张仃相信这两件礼物毕加索肯定会喜欢,尤其是那对门神年画,毕加索见了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但很遗憾,会见毕加索时,由于一位政工干部说门神是封建迷信,不宜送给外宾以免影响中国形象,那对门神年画终未能送给毕加索。
2005年五月台湾亲民党主席宋楚瑜访问大陆,在清华大学演讲之后,清华大学校长顾秉林向宋楚瑜赠送了两件礼物。一件是按代表清华精神的、大礼堂草坪前日晷三分之一比例复制而成的、刻有"行胜于言"的微缩汉白玉日晷;一件是一幅小篆书法。内容是清末外交官、中国驻新加坡首任总领事黄遵宪写给梁启超的诗《赠梁任父同年》:“寸寸河山寸寸金,瓠(音“夸”)离分裂力谁任?杜鹃再拜忧天泪,精卫无穷填海心!”由于字画是用篆书写成,竟“难倒”了顾秉林。他念到“离分裂力谁任”的“瓠”时被卡住了,后还是经人提醒才得以圆场,引得学生们笑声连连,相当尴尬。那场演讲是对全球直播的,"清华校长不认字"一时引得各方哗然.这幅原本寓意深刻却不期然让大校长当众出了洋相的的作品就出自张仃之手。
以上这两件印象中很有意思的事都与张仃有关.
张仃是个画家,今年已89岁高龄。我尊敬长者,但老并不成其为我喜欢他们当中某位的理由。记住张仃是因为黄永玉。在那个我很喜欢并尊敬的老头看来张仃这个从艺72年的老头是新个角色、是个人物。开国大典的美术设计,国徽,政协会徽的设计,张仃因此被称为包装新中国的首席设计师。漫画,年画,壁画,中国画,书法他样样来得。他原本是中央工艺美院的院长,后来清华把工艺美院并了,现在介绍他的时候就多说成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张仃。在黄永玉的书中有两个老头的合影,黄老也曾请张仃到自己的家乡湘西凤凰小住.够仔细的话在凤凰城的老街老铺你会看到有好几家还挂着店主人和张黄二人的合影。跟那些只认庙堂、而视民间创作为粗鄙的笨人相比,这两可爱的老头都欣赏民间美术的纯真自然和勃勃生机并不断从中汲取养分.
因为对老头有些认识,所以前几天逛书店的时候看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画外话书之《它山画语》、张仃著便买了下来.一篇文章一张画,赏心悦目.画雄浑有力,文章短小精悍,个中道理却需花时间细细琢磨方能知其味.
书今天刚看完,把喜欢的摘录下来.
“目前,中国画坛百家峰起,“风格化”趋向越来越明显.人人都想同他人拉开距离,把自家面貌塑造得独特些.应该说,这是好事,但我有隐忧.过早地求超脱,过早地自立门户,在艺术上往往只能收到短期效应.比如练气功和武功,有多深厚的内功就有多大的本事,内功筑基太浅,纵然学得几手招式,甚或以聪明悟得几手奇招,于形式和技法上炫耀一时,因无内功而终难大成."
举双手赞同老头的意见但补充两句.
对年轻人来说,1)拜师学内功之前一定要把眼睛擦亮。验错了光配错了镜等于吃错了药。这是上初中时我们市电视台播的一条广告,你要万一不幸拜错了师那效果跟它是有得一比的。现在满世界露脸、到处说话的、所谓专家高手多了去了,不防不行。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外婆说得话管用。印象中见到满嘴唾沫星子的人,外婆总是面带微笑的走到厨房对着在忙于制作绝世大餐---酱油拌饭的我们嘟哝着“满瓶不动半瓶摇”,也不管我们听不听懂。"当然,比识得假货更重要的是要能准确判断谁是真正的高手.比如<天龙八部>里化解乔峰父子和慕容复父子仇恨的、那位少林寺藏经阁扫地僧那样的高手。判断力在某种程度上比执行力更重要,在一条错误的路上拼尽全力是可怕的。
2)拜师之后一定要把心练狠。这个狠是对自己的。成长的过程是漫长而寂寞的,没有人有义务要帮你,也没人帮得了你。会有很多诱惑,会有很多理由,放弃两个字其实很容易说出口。当然了,也不必象练葵花宝典那样"挥刀自宫其功自成",但对自己狠一点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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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个艺术劳动者,我并不热衷于谈论艺术,尤其是自己的艺术。我以为,一个艺术家,总是凭自己的作品说话,艺术上过不去,说得再好也没用。夸夸其谈,反而妨碍对艺术的认识。”这是书的自序中的一段,习惯性的在看到这样的文字的时候我会有强烈的买书的冲动。能有这般认识的人,写出来的书不会水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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