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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录生活变迁摘自我的长篇小说东湖连着神农架杂谈 |
分类: 云彩翻腾野人河(长篇小说) |
> 救命恩人正在为一个患者看病!虽然他头发全白了,但面部变化不大。是他,就是他。
王明远控制着兴奋,耐心地在一边等待。
林场保卫科。
汪洋审阅了一份笔录后,因心里惦记着王明远,就约了苏科长,说,我们一起到招待所找王厅长汇报一下。他们跟郑所长打了招呼,就离开了保卫科。汪洋、老顽童在招待所没找寻到王厅长,都有点紧张。汪洋说,人生地不熟的,别出个什么事呀。老顽童说,在我的地面上,你放心好了。汪洋赶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王明远接电话,说,我在林场卫生所,你们快点过来吧。
老顽童问,是不是王厅长身体不好?汪洋说,他原来是飞行员,身体棒着哩。这几天没发现他身体有什么不舒适的。汪洋凝聚眉毛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到那儿找他的救命恩人。老顽童一时之间满头雾水:那儿有他的救命恩人?
汪洋给老顽童讲述了王厅长当年在大山县上空,从飞机上跳伞下来,受了重伤、被这里的人民群众救了命的事。老顽童唏嘘不已、感叹,“王厅长真是个好领导,这说明在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说着说着,大步如飞,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就赶到了卫生所。
白发老医生仍在为患者做检查。汪洋和苏科长赶到卫生所时,只见王厅长还在诊室外等待。王明远将汪洋、苏科长拉到一边,喜出望外地对汪洋说:“当年的救命恩人找到了,就是那位白发老医生!他老人家正忙碌着哩,先别打扰他。”
稍稍等了片刻,老顽童进了诊室。他和白发老医生是好朋友。白发老医生见了他,与他对视着、会心一笑,说,调皮的小孩子来了。你无事生非,身体壮得如老虎,跑到诊室干什么?
老顽童说,你好好看病吧,我来学着怎么看病,当你的学生。
“你太调皮,我不收你为徒。”老医生心中有数:老顽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为患者开了处方,又嘱咐患者几句,这才摘下听诊器,站起来忙碌地与老顽童握手。
“脱了白大褂吧,跟我走;我请你赴宴。”老顽童嘻嘻哈哈地说着,还用左手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老医生是一副很听信的样子,幸福的笑容飘扬在脸上,一边慢悠悠地脱白大褂一边说:“我知道,在喝酒这事上,你苏大科长从来是说到做到,不放空炮。”
在老医生洗手的时候,苏科长说,你华小佗有点不够朋友:做了好事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就对了。你又探听到什么好新闻了?”
“你对我保密。我报复你一下,也对你保一会密。”
他们嘻嘻哈哈地出了诊断室。
在诊断室外。王明远激动地望着老医生,想跨步上前、激情诉说。
不料,老顽童伸出双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式,说,厅长同志,不要激动,容我老顽童当一下主持人,按部就班地来介绍。
王明远点了点头。老顽童接着说,“首先隆重推出老医生华夏同志,人称华小佗,是我给他取的外号。”老顽童说罢,又一步跨到王明远身旁,“这位是湖北省公安厅的王厅长;以前是空军的飞行员。二十多年前,在大山县上空,他从飞机上跳伞下来受了伤,我们林场有一位医生救过他——”
老医生一边听、一边看着热泪盈眶的王明远。老医生眨巴了几下眼睛,认出了他,“呀,小伙子,是你来了。怎么了,现在不开飞机了?那年,你只是皮肉受伤,对身体没多大妨碍嘛。”
王明远一步上前。他们拥抱在一起。王明远说,“谢谢您呀华医生。过了这多年才来看您,我问心有愧呀。自那次跳伞后,我又开了二十多年飞机。今年年初才转业到省公安厅。在您的救治下,我的身体没有大的毛病,还好着哩。谢谢您!”
“救死扶伤,是我的神圣职责;那次救了你以后,我为自己做了一件拥军的事感到自豪;还因此受了好多表扬;光荣了好长一阵子。”
王明远擦掉泪花,庄重地朝华医生鞠了一躬,“是大山县的人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今天上午我找到了第一个救我的郑大哥;现在又找寻到了您;您知道那个拖拉机手吗?他为了救我牺牲了生命啦!可我至今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王明远说着说着,又激动了。
汪洋为了缓和一下眼前的气氛,就说,不要太自责了,你现在不是来了吗。别站在这儿了,一起到招待所,边喝茶边谈心。
一行四人,交谈着、比划着,步出了卫生所。
林场招待所。
喝了一会儿茶,华医生忽然想起,那个牺牲了的拖拉机手姓刘,他的坟墓就在林场附近。他将这信息告诉了王厅长。
王明远想了想,就跟汪洋商量,“我已经给王祥民、杨神农打了电话,让他们返回林场,商量解救曾红的事。现在,太阳快下山了。今天同志们会齐了后,就不下乡了,好吧?先开个会,然后休息一下。”
汪洋说,好。
王明远扶起华夏,“我们出去散散步,顺路看一下拖拉机手刘大哥的坟。我今天要为他扫扫墓。”
老顽童看得出,如果说现在不让王厅长去,他是决不会听的。厅长的执著使老顽童深受感动。他说,我也跟着您、好好受受教育。
就在这时候,郑所长、小民警也来到了招待所。听了故事的来龙去脉,大家都说要跟着去。
“我一定要陪着王厅长。”汪洋思忖着。他对小民警说,请你找寻一些松树枝、野山花,编一个花圈带上,我们陪同王厅长为那位牺牲了的拖拉机手扫墓。
王明远很欣赏汪洋思维敏捷、缜密的作风,说了一声,好。
老顽童马上意识到,这应该是自己的事,就说,我喊两个保卫科的干部,带上锹、斧、绳索,做个大花圈献给老刘、给老刘的坟墓多加些泥土。“勤务员”,你有更重要的任务:负责王厅长的安全。
华医生表扬老顽童:这才是个保卫科长的样子。
华医生带着王厅长朝林场门外慢慢走;汪洋、郑志平、小民警在后面跟随。老顽童带着保卫科的干部忙碌地做了个大花圈。然后,他们扛着锹、抬着花圈也跟上来了。
一行人出了林场,沿着一条弯曲的小路,穿过一片青翠的松树林,就到了一个墓地。
华医生肃穆地站立在墓地边沿,长叹一声,说:“好长时间了,我把他忘掉了。今天是王厅长提起这事,我才忽然想起他埋葬在这个墓地。”他扫视着墓地,思虑了片刻,指着东面说,“可能在那边。记得当年县民政局为他立了个墓碑。走,我们找找看。”说罢,他朝着东边、走进墓地。王明远一行紧紧跟随着他。西山顶上的太阳照耀着他们。整个墓地静静的,大家不约而同、都不说话。他们的步子迈得很轻很轻,可能是怕惊醒了那位长眠的拖拉机手。他们长长的身影在墓地上晃荡。
终于找到了拖拉机手刘大哥的坟墓。华医生站立在一座平塌的坟墓前,蹲下身子,看墓碑上模糊的碑文。他扯了一把草,轻轻擦了擦墓碑,依稀能看出墓碑上有“拥军模范刘经久之墓”的字形。为了慎重,华医生又扫视了一遍整个墓地,想了想,才肯定地对王明远说,这就是了。
王明远肃立在刘经久坟前,说,刘大哥,我来看您了。对不起呀,我来得太晚了。他朝着墓碑三鞠躬。大家都自觉地排列在他的后面,跟随着三鞠躬。
汪洋和老顽童抬举着花圈,放在刘经久的墓碑前。
王明远要了一把锹,为刘经久的坟墓加泥增土。他干了一会,小民警就抢夺过锹、几个青年人轮流着为刘经久的坟墓加泥增土。过了好一阵子,那座平塌的坟墓增高了变大了。王明远和华医生一起,将花圈抬起来,放在刚用新土堆起的高大坟墓上。
汪洋劝告王厅长,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林场吧。郑志平、苏科长也说,是呀是呀。
王明远肃穆地站立在刘经久的坟前,说,刘大哥,等办案的事完成后,我要找到你的家人、慰问他们;我要为您换立一座新的墓碑。我还要来看您的。说罢,他才在众人的劝说下,慢慢离开刘经久的坟墓。
就在这时,汪洋的手机响了。他一接听,是杨神农打来的。他告诉杨神农,“我们刚扫墓完毕,正准备回林场。”
王明远赶忙说,是作家杨神农吗?快让他赶过来,给刘大伯磕头。让他知道这个故事!以后,写成书!流芳百世!
“喂喂,杨神农,厅长叫你快点赶过来。你开车从林场大门出来,左转弯,沿着公路跑两公里,看到一片松树林,就停车。我们到公路边接你。”老刑警汪洋,很会办事。
忽地,大家看见有两个人从东山那边、迎着晚霞朝墓地走来;是一男一女,步履艰难、跌跌撞撞。那妇女的左手挽着一个包袱。
郑志平说,这大的一片墓地,来扫墓、上坟的人时常会有的。他说罢,就劝王厅长,快走吧,我们到松树林那儿等杨神农。
刚出墓地,王明远又回头望了一眼刘大哥的坟墓。他发现,那一男一女立足在刘大哥的坟墓旁边。他猛地停顿下来,转身望着那一男一女。他自言自语,“喂,那是不是刘大哥的家属来了?”
汪洋想了想,很快说,“嗯,说不定、真有可能。”
远远地看得出,那妇女在坟前焚烧纸钱。晚风吹拂,飘来那妇女凄惨的哭喊。
小民警发现,杨神农的车开过来了。他跑步上前,迎接杨神农和王祥民。
与小民警的方向相反,王明远朝刘经久的坟墓跑去。
郑志平跟随着。
保卫科的干部们跟随着。
苏科长扶着华医生,说,你慢慢走。
小民警带着杨神农、王祥民,也跑过来了。
离刘经久的坟墓还有十几米,王明远突然停滞不前。他发现,那个在刘经久坟前一边焚烧纸钱、一边哭喊的妇女是刘三山的妈妈。
大家都立在王厅长的身后。
苏科长一下子认出了那个站立在坟边的男人,说,“那不是陈列吗?”
老刑警汪洋的思维方式是敏捷、跳跃:“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怎么这样巧哟!”他问郑所长,“两个小时前,你为刘妈妈做询问笔录、一定问清了她的姓名。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爱莉。”
汪洋说,“看来,这陈爱莉就是刘经久的老婆。”
陈列看到刘经久的坟墓变高大了、还有人为他献了花圈,正在寻思:是谁呢?
陈爱莉是陈列的姐姐。刘经久的妹妹是陈列的老婆。他们两家是亲上加亲。陈列是刘三山的姑父、同时也是刘三山的舅舅。
陈爱莉旁若无人,专注地焚烧纸钱、大声音地诉说:我没带好你的三个儿子呀!你在天之灵要保佑他们啦。让他们少受苦、少受牢狱之灾呀。
陈列瞅着王明远这一伙人、慢慢地瞅,悄悄地思索。他发现了华医生:这可是林场一带远近闻名的活菩萨呀。看得出,是这一伙人扫的墓。在这伙人中,只有活菩萨他老人家知道刘经久的墓。看来,是活菩萨同情刘经久、同情他的后人,带动这伙人来的。
陈列想着想着,不禁泪花儿流。他走到华医生面前,握着华医生的手:“活菩萨,只有您还记得刘经久,谢谢啦!”
华医生说,兄弟,你的谢意我受之有愧哟。今天是王厅长提起当年有一个拖拉机手、为救一个跳伞受伤的飞行员牺牲了。王厅长找我了解那个拖拉机手的情况。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老刘的坟墓在这儿。如果说你要谢、就谢王厅长吧。
陈列疑惑着:是吗?哪个是王厅长?
王明远上前一步,和蔼地说,是我。
陈列一愣。他很快认出,这是那个来解救赵芳香的大官。陈列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说,你查刘三山的案子,还要查他的祖宗八代呀?刘经久早死了!你不会将死人捉去坐牢吧?
王明远说,哪能呢。你误会了。我就是当年那个受伤的飞行员。刘大哥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
听了这一席话;又联想到刘经久死后、他一家的悲惨生活,陈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大声音地吼叫:“原来是你这个王八蛋啦!”
王明远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汪洋他们都有些发慌。
杨神农冲到陈列面前,“你胡说。闭嘴!”
王明远拉住杨神农。王明远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陈列兄弟没有胡说。我对不起刘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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