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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妈妈
(2007-10-05 07: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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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茂森林9古玩收藏文学作品集 |
这是神农架公安局的一位民警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这位男民警长得高大壮实,面貌和善冷静.他自我介绍说,"我很少哭,但是,我查处那个案子时,禁不住哭了.几次想上前打那个偷猎人员老谭的耳光.这个故事我只对别人讲过两次,每讲一次都要难受一阵子."
每年初春,是神农架山民没有新鲜菜吃的日子.也就是山民说的"青黄不接,常下雪的日子".这种时候,偷猎的人比较多.面对偷猎者的阴森的枪口,险恶的陷阱,无情的网套和铁夹,神农架的野生动物灾难频频,悲剧叠出;它们有的命丧黄泉,有的亡命天涯;有的吓破了胆,瑟缩在角落;有的瞪着惊恐万状的眼,望着偷猎者,哀求.
十年前的初春的一天,一场"桃花雪"后,神农架千家坪白雪皑皑.偷猎分子谭某某带着一个粗壮的少年,踏着雪路,进了深山.那个少年问,今天进山干啥?老谭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那个粗壮少年,前几天你在我家里喝的肉汤香不香?少年实话实说,"很香!"
老谭哈哈大笑,说,我又有几天没喝到那样的肉汤了,今天去搞点野味.
接下来,老谭说,今天这事,我们只干不说.下面怎样干?你听我指挥就行了,不要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更不能对别人说.到时候,你有肉汤喝就行.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森林边的一块平地.老谭用随身携带的锹,清理出事先挖好的陷阱;他指挥少年搬运来一些细树枝,盖在陷阱上,又浅薄地往树枝上撒一些白雪.布置好了以后,他们休息了片刻,老谭又用树枝扫平雪面;扫平脚印.紧接着,老谭带领少年钻进森林,寻找了十几分钟,就看见了一群金丝猴.他们将金丝猴撵进刚才布置好的雪陷阱中.老谭摘下肩上的猎枪,开枪打死了两只金丝猴.这时一些身强力壮的金丝猴拼命窜出了陷阱,匆匆忙忙逃命.陷阱里还剩下一大一小两只金丝猴没受伤也没逃跑.那只大的是猴妈妈,那只小的是幼子.当老谭又拿起猎枪对准这两个金丝猴时,只见猴妈妈用身子挡住幼子,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朝老谭磕头求饶,喉咙里还发出各种不同,忽高忽低,悲惨的乞求声.老谭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愣住了.少年流着泪对老谭说,饶了它们吧!老谭收了猎枪,想了想,说,不行!才打死两个,只能熬一锅汤,够几个人喝?说罢,老谭又举起了猎枪.
猴妈妈见大势已去,泪水如雨,它连忙搂抱着幼子,给幼子喂奶.少年见了这种场面,哭出了声.老谭也不由停顿了片刻.等幼子吃了一会儿奶,猴妈妈忽然猛地将幼子甩出陷阱,悲怆地大喊几声.那个意思很明确,就是叫幼子快速逃命!紧接着,猴妈妈朝着老谭大声疾呼,吸引他的注意力.老谭对少年指了指幼猴,意思是让少年去追捕.不料,那个少年连连摇头.这时,猴妈妈咚地一声跪在猎枪面前,眼睛盯住老谭,一边吼叫着,一边用前右肢连连朝自己的胸口指点.那意思很明确,你朝我开枪呀!你朝我开枪呀!
谁也没有想到,老谭真的朝猴妈妈开枪了.猴妈妈栽倒在陷阱里.一时间,鲜血染红了白雪.少年一阵颤抖,闭上了眼睛.
那少年呆愣愣地回到村子里.他再也不喝那种肉汤.后来,他悄悄向公安局举报了老谭偷猎的事.
高个子民警说,当初,我对那个少年在举报材料中写的猴妈妈的故事是半信半疑,以为他是添油加醋.没有想到,后来审查老谭时,他说那个猴妈妈确确实实是那样的.高个子民警说,我握紧拳头朝老谭挥了挥,真想揍他.后来,我们民警找到了老谭掩埋的几张猴皮.老谭从中找出了那个猴妈妈的皮.民警找到标本馆的大学教授,给教授讲述了猴妈妈的故事.那教授流着泪,用那个猴妈妈的皮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金丝猴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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