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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茂森林9短篇小说集 |
春季青黄不接的时候,是野兽下山扰民比较多的日子;也是神岭的山民没有好菜吃的日子。这一阵子,叶胜利几次得到信息,说是野人、驴头狼又到了野人山村。那里接连发生丢失猪娃的事。大白天那儿的小孩子不敢上学;老人不敢去种地;青壮年出门时要拿着棍子结伴而行。叶胜利请示白言和,要到野人山村去住几天,把这些问题解决掉。白言和说,“可以。要带枪,顺便打几头野兽回来,给所里民警加餐。”叶胜利以为白言和的后半句话是开玩笑的。因为前几天大家才学习过《野生动物保护法》。
叶胜利到了野人山村,才知道事态严重。
村民孙志愿一家单独住在一道山谷里。那儿有小溪、泉水;还有一块肥沃的平地。孙家的房子周围生长着密密匝匝的花栗树。花栗树是生长木耳的好材料。天时地利人和,这几年孙志愿家大业大,除了种地、培植木耳外,还养了十几头猪。自从叶胜利当责任区民警来,一直没出过意外的孙家,近期被野人(孙志愿是这样认为的)搅得日夜不安:连续四天,被野人拖走四头小猪娃。孙志愿根据它们留下的脚印分析,可能是野人骑着驴头狼来干的坏事。
孙志愿见了叶胜利如同见到救星。他带着叶胜利察看房屋前后和猪圈:你看,这是野人的大脚印;这泥土里几个小碗一样大的狗脚般的印子,就是驴头狼的脚印。你知道,我家的大猎狗见了一般的野兽,它会吼叫着冲出去。可是,这几天它竟然一反常态,一到夜里就蹲在家里,一声不吭。健壮的猎狗碰到兽中之王——老虎、才一声不吭;除此之外,就是碰见野人、驴头狼了。
“驴头狼?我可没见过。”叶胜利迷惑地眨着眼睛,半信半疑地说。
孙志愿说:“我小时候见过驴头狼。它身子似狼,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如扫帚一样,麻黑色的毛闪着阴森森的光,硕大的头跟驴头差不多。它长头长面,嘴巴大,吻豁深,两对尖长的獠牙露出腭骨,让人一看就发怵。”
叶胜利冷静、细致地察看了现场,确认是野兽在作怪。他请治保主任赵波动召集几位青壮年,在孙志愿家附近选取野兽的必经之路,挖了陷阱。他特意嘱咐青壮年们,陷阱不要挖得太深。赵波动迷惑不解,他对叶警官说,“你想活捉野人,就要挖深一点。”
叶胜利一边从背篓里取出几挂鞭炮,一边回答,“到夜晚你就知道了。”说罢,还神秘地朝赵波动笑了笑。
山民们好奇心强,太阳没下山,他们就三三两两溜进孙志愿家,等着看叶警官活捉野人。
夜深了,叶胜利精选了几个青年,拿了桑木棒,在“前沿阵地”蹲坑守候。叶胜利在他的那根桑木棒上缠了鞭炮。
等了好一阵子,果然来了一头硕大的野兽,披头散发,胸部鼓鼓的,像是个女野人。因为天色暗淡,人们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没看出它的真切面目。不出所料,那头野兽(也可称它女野人)落入陷阱,吼叫挣扎。就在这时,叶胜利点燃鞭炮,投向陷阱。骤然响起的爆炸声,吓得那头野兽拼命一窜,猛地冲出陷阱,钻进山林。山民们说,那野人的吼叫声,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女疯子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从这以后,过了好多日子,野人山村没出现野兽扰民的事。
叶胜利完成任务回到派出所,向白言和汇报了情况。没料到白言和绷着脸吼,“我的话你不听!你不搞点野味回来,大家拿什么加餐?”
叶胜利只朝白言和瞅了瞅,就满不在乎地走了。但他心中还是觉得委屈。他到温水村找王永远副厅长学地膜育种时,跟老厅长诉说心里的委屈,无意之中说出了在野人山村吓跑女野人、保护野生动物的事。没料到王厅长对女野人的事很关注。王厅长要叶胜利再好好回忆一下,将当时的整个情况再详细地说一遍。
叶胜利叙说一遍之后,王厅长问道,那野人确实是站起来行走?个子高高的、胸脯鼓鼓的?那吼叫像女疯子的声音?
叶胜利想了片刻,坚定地说,确实是这样。
王厅长沉默了好一阵子,说,胜利呀,我估计这野人还会出现的。如果下次你再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遇到了这事,一定要重视;要想方设法活捉女野人。将陷阱挖深一点,不要用鞭炮炸、更不能开枪打。那个野人说不定是个女逃犯。我的这个想法呀,请你严格保密。这也可以说,是一位副厅长单独交给你的特殊任务。这事,可能与我在职时没办好的一个旧案有关;这也是多年来悬在我心上的一块石头。我退休后还能关注这个案子,是经过现任厅长批准了的。
叶胜利说,请王厅长放心,我一定记住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