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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戏徒令人肠断耳!”

(2013-09-22 12: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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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闲

分类: 而缓文摘

八,吾母诞辰演剧,芸初以为奇观。

 

卷一云:

 

时为吾弟启堂娶妇,迁居饮马桥之仓米巷,屋虽宏畅,非复沧浪亭之幽雅矣。吾母诞辰演剧,芸初以为奇观。吾父素无忌讳,点演《惨别》等剧,老伶刻画,见者情动。余窥帘见芸忽起去,良久不出,入内探之。俞与王亦继至。见芸一人支颐独坐镜奁之侧。余曰:“何不快乃尔?”芸曰:“观剧原以陶情,今日之戏徒令人肠断耳。”俞与王皆笑之。余曰:“此深于情者也。”俞曰:“嫂将竟日独坐于此耶?”芸曰:“俟有可观者再往耳。”王闻言先出,请吾母点《刺梁》《后索》等剧,劝芸出观,始称快。

 

从以上整段叙述来看,沈府延伶人演剧之事,当发生在仓米巷新宅中。既有“乔迁之喜”,又适逢老夫人陈氏(沈复母亲)“诞辰”(加上小儿子启堂娶妇),可谓喜事连连,值得庆贺。把戏班请到家中演出,俗语谓“唱堂会”,非大户殷实之家不办,亦可见沈府家境之一斑(沈稼夫喜认义子,有二十六人。陈氏亦有义女九人)。时沈复十九岁。这种热闹场面对初为人妇的陈芸却是头一会见到,“以为奇观”,其兴致不言而喻。但陈芸的公公沈稼夫是个长期游幕在外、走南闯北、饱经阅历的“老江湖”了,处世为人“素无忌讳”,再说作为一家之主,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家人的观剧感受。

考《惨别》一剧,乃演明初建文帝因(其叔朱棣发兵夺其帝位)城破出走的故事,亦作《惨睹》。似这等骨肉相残的故事,本不宜在喜庆场面演出,陈芸的不忍观看,以及后来的一番话(“观剧原以陶情,今日之戏徒令人断肠耳。”)正说明了她心地的朴实善良。知妇莫如夫,还是三白体贴芸娘:“余窥帘见芸忽起去,良久不出,入内探之。”(此处“窥帘”二字,似说明女眷席位乃在“帘后”,并没有与男宾同坐也。)及至改演“《刺梁》《后索》等剧,劝芸出现,始称快。

《刺梁》,为清代戏曲家朱佐朝所作传奇《渔家乐》中的一出;《后索》,为清代戏曲家姚子懿所作传奇《后寻亲记》中的一出。

 

沈府的另一次演剧,是在第二年的“重九日”。卷四云:

 

重九日,余与鸿干俱在苏。有前辈王小侠与吾父稼夫公唤女伶演剧,宴客吾家。余患其扰,先一日约鸿干赴寒山登高,借访他日结庐之地。

...归舟日已将没,更许抵家,客犹未散。芸私告余曰:“女伶中有兰官者,端庄可取。”余假传母命呼之入内,握其腕而睨之,果丰颐白腻。余顾芸曰:“美则美矣,终嫌名不称实。”芸曰:“肥者有福相。”余曰:“马嵬之祸,玉环之福安在?”芸以他辞遣之出,谓余曰:“今日君又大醉耶?”余乃历述所游,芸亦神往者久之。

 

此次所唤戏班,系乃“女伶演剧,宴客吾家”,宾客中提到“有前辈王小侠”,大约是一位颇具声望者,与三白父亲沈稼夫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但沈复并没有具体介绍此次演剧的内容,因为心思全不在此,他与生平“第一知己交顾鸿干(苏州人,年长沈复一岁),已“先一日约鸿干赴寒山登高,借访他日结庐之地。”二人从“天将晓”出门,一直游玩至“更许抵家,客犹未散。”(关于这次寻访“隐者之居”的过程,书中有大篇幅描述,此不赘。)如果说上一次的演剧,三白是为了从中衬托出陈淑珍真善美的性格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演剧,则完全是为了宣告他与鸿干的人生理想所追求的境界(他与其父的人生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

 

请勿忽略三白回家后与芸娘的交谈与举动:

 

芸私告余曰:“女伶中有兰官者,端庄可取。”余假传母命呼之入内,握其腕而睨之,果丰颐白腻。余顾芸曰:“美则美矣,终嫌名不称实。”芸曰:“肥者有福相。”余曰:“马嵬之祸,玉环之福安在?”芸以他辞遣之出,谓余曰:“今日君又大醉耶?”余乃历述所游,芸亦神往者久之。

 

这段描述,看似闲笔,实藏深意。芸娘把女伶兰官郑重其事地推荐给三白,说她“端庄可取”、“肥者有福相”,已隐含了日后为三白“荐妾”之意在内,她是想通过眼下“实物”,试探一下丈夫对“美人”的品评与取舍,以便有个投其所好的拿捏“标准”。固如是,则后来陈芸见到憨园,以为“美而韵者”,不惜一切地要为三白纳妾,就不足为怪了。此一敏感问题的立场,也可看出陈芸心底的坦荡无私,全心全意地深爱着丈夫,全方位地为三白着想。芸娘如此,三白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便他在广州与喜儿行欢时,心里始终想着自己的妻子:“惜余妇芸娘不能偕游至次。”所有问题,彼此都是敞开的,他们这对伉俪的思想与行为,不要说今人难以理解,恐怕古人也罕见其类者。

 

其实,他们在家庭之中的地位也并不受重视,反而颇为人所“取笑”。先说三白,作为长子,自应有其“大少爷”的地位(沈复虽居长而在族内子弟中排行老三),其父却把他继嗣给了堂伯父沈素存(早亡),这无疑为三白之弟启堂日后独吞家产埋下了隐患。说到底,主要原因还是沈

稼夫“不待见”自己的大儿子,否则的话,怎么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而几次三番地驱逐三白夫妇出门呢?再说淑珍,“芸作新妇,初甚缄默,终日无怒容,与之言,微笑而已。事上以敬,处下以和,井井然未尝稍失。”即便三白想要听听她的观点,也必须设法“调其言,如蟋蟀之用纤草,渐能发议。”照例而言,陈芸的处事为人可谓无懈可击,但不知怎么竟“先起小人之议,渐招同室之讥。”而且,就连称呼也变了(按理该称沈复大少爷、陈芸大少奶奶才对),可由于沈复在族中行三,“故上下呼芸为‘三娘’,后忽呼为‘三太太’。始而戏呼,继成习惯,甚至尊卑长幼,皆以‘三太太’呼之。此家庭之变机欤?”(卷三)明眼人不难看出,这后面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我看,除了启堂夫妇,还会有谁呢?(当然也有父母的偏袒)三白实在太厚道了,他并不明言,只无可奈何地说“此家庭之变机欤?”贤哉!三白。

 

九,断简残编,弃餘集赏。

 

《闺房记乐》云: 

 

而于破书残画反极珍惜。书之残缺不全者,必搜集分门,汇订成帙,统名之曰“断简残编”;字画之破损者,必觅故纸粘补成幅,有破缺处,倩予全好而卷之,名曰“弃餘集赏”。于女红中馈之暇,终日琐琐不惮烦倦。芸于破笥烂卷中,偶获片纸可观者,如得异宝。旧邻冯妪每收乱卷卖之。其癖好与余同。

 

芸娘与三白有着共同的“癖好”,是一对难能可贵的夫妻,堪称“艺术知音”。书籍与字画,那怕残缺和破损的,都十分珍爱,必精心修补而藏之。他们守着这些毫不起眼、或于旁人来说是不屑一顾的“收藏”,却享受着无穷的乐趣,这岂是那些平庸之辈所能理解的。我想,每当明月升空、清光上窗,照见“宾香阁”这对贤伉俪赏于斯、乐于斯之时,一定会妙语互还,机锋迭出,且在会心处开怀大笑的吧!要说“雅玩”,这才是最值得称道的雅玩。

可惜,在当时那个年代,象陈芸所沾的这些个“癖好”,是会遭旁人“白眼”的,“先起小人之议,渐招同室之讥”;面对困境,三白唯对天长叹:“‘女子无才便是德’,真千古至言也!”(坎坷记愁)

 (待续)

  摘自天风楼夜话: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6133db0101ram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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