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而缓之话“芸娘”

                              安徽  徐而缓

    词坛名家张海宁，曾为我们写了不少好歌词，像《爱情鸟》、《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蓝蓝的夜，蓝蓝的梦》等，都出自他的手笔。最近，看到他在《上海歌词》2009年第4期发表的一首《芸儿的故事》，让我好生爱慕。忍不住口痒，多说几句。

     当今中国，谁的老婆最漂亮？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生活在康乾盛世的沈复，有个好妻子，名叫“陈芸”，俗称“芸娘”、“芸儿”---那是一个集中国妇女传统美德于一身的女子。应该说，这回海宁兄是抓住了中国古代妇女最好的一个典型。因为，在我看来，“芸儿”既是中国妇女中的一员，是中国历代妇女的代表，更是中国文化中一个特殊的符号。

    沈复，字三白，出生于书香门第。沈复很有福气，娶了芸娘，夫妻恩爱，十分和谐；沈复很有才气，写了一部自传《浮生六记》，洋洋洒洒，让今天的文人不分你我，都十分佩服。
　　《浮生六记》是中国古典文学中写平凡生活的经典，它能从平凡琐碎的夫妻生活中找到隽永的美感。其中包括“闺中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和“养生记道”六部分。

　 “闺中记乐”写沈复与芸娘婚后的缠绵情意。将《浮生六记》译成英文向西方推介的林语堂先生评论说：“‘闺房记乐’是古今中外文学中最温柔最细腻的记载”。沈复这个人，艳福不浅：“至乾隆庚子 正月二十二日花烛之夕，见瘦怯身材依然如昔，头巾既揭，相视嫣然。合卺后，并肩夜膳，余暗于案下握其腕，暖尖滑腻，胸中不觉抨抨作跳”；“遂与比肩调笑，恍同密友重逢。戏探其怀，亦怦怦作跳，因俯其耳曰：‘姊何心舂乃尔耶？’芸回眸微笑。便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帐，不知东方之既白”---沈复写起这些家事，可谓情深意长，妙笔生花。受古人一夫多妻制的影响，芸娘对沈三白的婚外情颇为宽容，甚至还帮他纳侍妾（如妓女憨园）。沈复在异乡寂寞无聊时，自称“半年一觉扬帮梦，赢得花船薄幸名”，他曾迷恋“扬帮”的妓女喜儿：“惜余妇芸娘不能偕游至此，回顾喜儿，月下依稀相似，因挽之下台，息烛而卧。”

  “闲情记趣”和“坎坷记愁”刚好相反。前者写了日常生活中摆弄盆景、插花、焚香、喝酒、收集奇石等，平淡中透出耐人寻味的乐趣和美感。后者则写了人生的坎坷与悲愁，令人唏嘘叹息。芸娘一不小心在言语上冒犯了公公，难于在沈家立足，被迫抛下儿女，与沈复一起远迁他乡，最终在困顿的生活中郁郁病逝。沈复悲伤之余，写道：“呜呼！芸一女流，具男子之襟怀才识。归吾门后，余日奔走衣食，中馈缺乏，芸能纤悉不介意。及余家居，惟以文字相辩析而已。卒之疾病颠连，赍恨以没，谁致之耶？余有负闺中良友，又何可胜道哉？”
　　沈复与芸娘，虽然并非少男少女想像中爱情那样完美、纯洁，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心灵相通，相依为命，可谓恩爱。尤其是芸娘对于沈复亦妻亦友，与丈夫并肩而立、平等相处，在人格形象上光彩照人、璀璨夺目，与我国古典文学中的依附型女性形象大有区别，这在当时已经很超前了。

  作为一个丧失爱妻的潦倒文人，沈复虽靠好友帮助做秘书糊口，且续弦再娶，但是，和平盛世，不需要他去建功立业，所以，他只能在历史的重压下艰难地寻找着一个文化人的安身立命之道，在现实的浊流中“浮生如梦”。理想，已经在朦胧的酒意中被还原成奇石、诗画和红袖；活着，痛并快乐着，一代文人，如此这般，才不枉人间走一回呀。

  因荷而得藕，有鸳必有鸯。天生沈复，才有芸儿。天生芸儿，才有沈复。试问：如果没有“芸娘”，沈复能写出《浮生六记》吗？！

  ---屈指算来，古往今来，知是理、成是事、记是人的，又有几个文人呢？

                                                        2010年1月12日 双井 
附：

芸儿的故事

   作词  张海宁

芸儿是一个人的名字，

芸儿是一个人的美丽，

芸儿她坐在河边不肯离去，

芸儿是否要到远方去。

芸儿走了很长的距离，

芸儿到了一个人的屋里，

芸儿在夜里做了人家的妻，

芸儿是否偷偷地哭泣。

后来芸儿做了孩子的母亲，

那个男人成了芸儿的皇帝，

于是芸儿开始了忘记，

芸儿她渐渐地习惯只能回忆。

世上不知有多少个芸儿，

每天守着日出日落，

芸儿不仅是一个故事，

也许你我都感到熟悉。

世上不知有多少个芸儿，

每天守着日出日落，

芸儿她何时才能改变，

芸儿她希望的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