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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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安吃了一顿非常一般的午餐。旅行团的餐食嘛通常都与美味无关,连越南河粉“檬”也吃不着,失望透了!饭后导游用粤语说带我们去“买鎹”(买菜),当然是谐音而已,她是说去“My Son”参观。
My Son中文称作美山,她是越南人心中的圣地,有人比喻她为越南的吴哥,其实她的历史甚至比吴哥要久远。美山不是山,她是一个深匿在大山之中的塔寺区,直径大约2公里,她的神秘高傲,从所有参观者先坐吉普颠簸一段再沿崎岖山路徒步蜿蜒进入山腹方能一睹她的真颜便能知晓。
公元4世纪末,由占婆王朝在美山地区修建第一座木制神庙开始,直到13世纪,这里一共建造了多达70多座的神庙,占婆王朝的繁盛通过这些精美绝伦的建筑物展现得淋漓尽致,美山也成为印度教重要的传教圣地。直到15世纪,占婆王朝迁都,美山圣地逐渐走向衰落。
如果不是1885年被一个误闯此地的法国人发现这片惊世之地,这些被历史风吹雨打的颓桓败瓦依旧是被浓荫遮盖下的一堆堆尘埃而已,她们将永远孤独地静卧于时光的一角,被世人遗忘。
一直认为这些历史的陈迹绝不适宜前呼后拥的瞻仰模式,幸好这个下午只有我们这个二十人的旅游团独霸整个美山,我甚至刻意放缓脚步,让那些喧嚣的声音渐行渐远,放眼望去,这里只是一个废墟而已——墙面斑驳阴湿,四处生满绿苔和野草;石柱和石块随意散落;许多雕像无头无脸……连绵的战火对美山圣地的摧毁实在让人扼腕——据专家统计,在1946年以前,美山还有大约50座建筑保存比较完好。但不幸的是,战争迅速把这个数字缩小了,而且残存的建筑和雕像被毁坏得更加支离破碎。尤其是l969年,美国空军对美山谷地进行了狂轰滥炸,B52轰炸机在这里投下了大量的炸弹,轰鸣和硝烟炮灰之后,著名的美山A一1号殿和许多建筑被夷为平地,只剩下瓦砾残渣。到1975年越南南方解放时,偌大一个美山圣地,只剩下20座建筑保持了原有的形状,从中更找不出一座是完好无损的。我镜头下,就有一个当年美军投下的约 十米宽的炮弹坑……即便是满目沧痍,也不得不承认,美山圣地的建筑群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艺术和雕刻艺术,占婆人是名副其实的“砌砖艺术大师”。
一轮大呼小叫的溢美之言后,团友们结伴而去,整个美山又重回死一般的寂静。
夕阳西照,建立与毁灭的矛盾如此赤裸地陈列于蓝天下,昔日占婆族先人的文化灿若眼前金霞,我这个来自远方的异乡人抚摸着砖墙上岁月剥落的痕迹,在沉默中倾听大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