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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记得那个安静得只听见自己心跳的下午。
那天,从嘉峪关飞往兰州的航班一再延误,提前赶到机场的我们在机场一呆就是五个小时。嘉峪关机场小的很,规模和长途汽车站没啥区别,院子也就一两千平米。也巧,这个航班只能坐三十多人,除了我们仨,就是一个纯老外旅行团了。得知延误,老外们坐车回市区了,冷冷清清的机场更显得寂寥,剩下三个有点茫然有点烦躁的我们。欲逃离此地实在不太现实,送我们进来的车已走,没有航班离港,没有航班到达,所以也没有出租车进来这儿傻等,傻等的只有我们。这个荒漠上的机场四野苍茫,没有餐厅没有娱乐没有购物,那该死的晚点航班……我们彻底被世界遗弃了!
十二点了,首先得解决肚子问题。老宋头去侦察了一圈,就在院子的拐角发现一职工食堂,也兼负着对外开放服务过路旅客的职责,老宋头,记一等功一次!食堂外的一条杂种狗估计有些日子没见到活人了,极度兴奋,一边“汪汪”一边积极地摇着大尾巴。食堂里面有一个女厨子一个勤工俭学的杂工三张桌子和一张手写的菜单,此刻的一切别提多可爱了。随便点了四五样家常菜,谈不上美味,填饱肚子是唯一目的。
实在不愿意困在油腻腻的饭堂,尽管正午的太阳是如此的火辣,强劲的紫外线正肆无忌惮地亲吻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我们依然毫不犹豫投入到户外的阳光空气中。
老宋头说:没路了。
我说:没路就是有路,看,全是路,往哪个方向随你。
然后是静……
出奇的静……
除了偶尔吹过的风,就剩自己的心跳声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地球,它和别的星球一样原本就该这么安静,所有我们日常听见的声音都是人为制造的:车声飞机声船声空调声尖叫声咒骂声哀叹声……可我们自己又那么讨厌这些噪音,想安静,只好付钱跑到一个远离文明远离人群的地方。想听大自然的声音,只好付钱买一张生产线制作的冰冷CD听那封存起来的风雨溪流海浪鸟鸣,好可怜!
谢谢那延误的航班给了我一个极目望不到边际又安静得思绪任意飞扬的自由开阔时空。
在机场边,开着叫不上来名字的紫色小花,像极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骄阳下,我在这片盛放的灿烂中静静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