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在医院的门诊大楼里演出。
北京儿童医院就在复兴门附近,有65年历史了,是国内最具权威和规模的儿科综合医院,尤其在血液病治疗方面更是赫赫有名,来这求医的患儿也来自全国各地。“六一”节到了,我们想到了这些不能和健康的孩子一样奔走在游乐场的病孩,所以,有了这样一场特殊的晚会——《同一首歌》走进北京儿童医院`六一爱心日演唱会。为了孩子,我们所有演职人员分文不取,而且还为“北京贫困儿童就医健康基金会”筹款而出钱出力。
前天在家收拾行装的时候,特意把一件新簇簇的粉色短袖Polo T恤放进行李箱,第一次在舞台上穿得如此“随意”,我在想,在孩子们面前,我应该是你们中间的一位可亲的大哥哥,和你们玩石头剪刀布玩和泥巴玩过家家,还有,在打针的时候,给你们讲多拉A梦的故事,然后,你们就不怕疼了。
舞台下面正中央坐着一群孩子,很扎眼——身穿黄色花布病服戴着大口罩,有几个还扎着头巾,显然是为了掩盖因为化疗而掉光的头发,最大的十几岁,最小的还依偎在护士姐姐的怀里。是的,他们就是一群白血病患儿。
每一次在台上,我都被他们投入的状态所深深的吸引住,大大的口罩虽然遮住了他们的嘴巴,但透过起伏不断的口罩我看得出他们一直在跟着唱也跟着乐,病魔暂时夺去了他们的健康,但夺不走他们的童真,夺不走他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口罩上的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此刻更显得清澈。
仔细地留意了他们的病服,上面全是hello kitty的图案,一如普通小孩的家居服般充满童趣,只是在后背大大的红色字体——血3病房,无情地告诉世人:他们是病人,患了白血病,正在和死神作斗争。
哈囉吉蒂,请你去跟病魔说说,让他们到别处呆去,别折腾我们的小伙伴,行不?
问孩子:你们怕打针吗?打针时会哭鼻子吗?一个六岁的“老病号”仰起头骄傲地冲着麦克风说:“不怕,我们打针不哭,护士妈妈的手艺很好。”
满场哄堂大笑,但我看到被唤作“妈妈”的护士姐姐的眼睛,分明闪烁着的是一道道泪光。
打针哪有不疼的?!绣满花的纱巾再漂亮,也比不过一头乌黑的亮发啊?!可爱的小宝贝,你们善意的谎言,深深掐疼了大人的心!一朵朵正在含苞待放的花蕾,却过早地尝透了人间的辛苦,hello kitty陪着你们的夜,是这般的漫长。
我希望,以后的六一节,我能和你们在游乐场过,小宝贝,医院的大堂再灯火辉煌,也不如你们健康纯真的笑脸来得明亮!
演出结束去停车场取车,经过门诊部外面的空地,看到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大人,他们和衣而睡,里面的歌舞喧天好像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关系,我晓得他们都是患儿的家长,把仅有的钱都给了孩子治病,而自己,就这样凑合着过了一夜又一夜。
整个晚会我没掉一滴眼泪,而这一刻,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初夏的北京,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