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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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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在许开祯最新军事长篇作品里不再是一个和电影名字有关的荒诞故事,而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匪夷所思的故事。故事里有战争年代的军人勇气,也有关乎女人的动人爱情,甚至于在全篇的最后,作家许开祯还提出了一个类似形而上的哲学命题:“你死了,我也牺牲了,我们两个到底是谁?”
看到《光荣大地》这个极具隐喻的结尾,笔者想到了余华最新小说里的开篇一句话:“我得到一个通知,让我早晨九点之前赶到殡仪馆,我的火化时间预约在九点半。”一个很有味道的结尾,一个很有看头的开始。
鹿见喜是小说里的男一号,是部队突围中走散的红军西路军营长。所以他直到生命的垂暮之年,“向西”始终都是他一生中都甩掉的一个包袱。而小说里的女一号“山里红”,作家始终都没有交代她的真实名字,只是说她是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的苦命女人。为了挽救被敌人追捕的他,女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山坳里背着负伤的鹿见喜奔跑一个晚上。相信,这个细节与对红军的爱戴没有关系,无关大爱,只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愿意为他冒险,愿意在枪林弹雨中穿行,继而在国民党的追兵下双双跳下悬崖。或许,也只有如此设计,人物的生命才会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才会让读者感觉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人物,也是一个会真实“存在”的一个人物。
而在数日相处的过程中,俩人从陌生到熟悉,也渐渐显露出人性最本质的情感。但在硝烟纷飞的年代,除了肩负在身的责任感,任何情感都显得奢侈和微不足道。这是红军营长鹿见喜曾经的一个执念。他的心曾为她动摇过,但追上大部队继续战斗却始终是他最执着的信念。可作家似乎并满足于这样大众熟知的故事,大家都似乎非常厌恶的恶俗情节。故事在不断地铺开中,“命运”这个词汇就显得喜怒无常。一切都变得不随人愿,既定的轨道发生了未知的偏移……
读到小说的最后,笔者会不自觉的想到电影《盗梦空间》,如果说作家把整个背景放在一个本就变幻莫测的动荡年代是第一重梦境;那在动荡年代里,以拯救和解放全人类为己任的革命信念的人物却执着于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就算是第二重梦境;在电影里,第三重梦境已经高于“梦中梦”了,由此可见作家本人的用心,在这部小说里,作家也在努力缔造第三种梦境,就是一种“变换”和“存在”。人物身份的变换,以及追求本身的存在感。正如书中人物所说:“你死了,我也牺牲了,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整部小说没有《白鹿原》的厚重,却又高于《白鹿原》的哲学命题。
在小说的后半部分,原来身份是红军营长的鹿见喜早已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却始终记得另外一个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在打打杀杀的名字“黑子”。黑子是女人养的原来看守牧场的狗。从武艺高强的鹿见喜到与东家姨太太偷情的长工,从叱咤风云的军人再到看守牧场的黑子,可以说,书中的主人公一直都是在变换着“身份”,以及他生存状态的不停转换。这里如米兰昆德拉小说里创造的一系列人物。
另外,对身份转换的人物以及对象,不得不说到书中的一个人物,就是国民党的“团副”马鸿飞。马鸿飞原本是杀人如麻、任意奸淫妇女、永远都会给村子带来噩耗的角色,但随着故事的发展,他也被不断地驯化,被困在地窖里八个月重新面对生活之后,完全被洗脑了,不但是身体上的变化,“角色”任务也发生了逆转。他忘记了自己是谁,此时的他愿意和红军营长鹿见喜交朋友,淡漠了周围严酷的现实,整日不得不守候着曾经的敌人和陷害自己的女人。
三个人的故事,三条不同的人物命运,三种不同的记忆,到最后却变成了三个人共同的生命承受。也可以成为“殊途同归”,或者这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终极命题。战争只是一个大的背景板,作家许开祯想要探讨的却是生命的何去何从,我们都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但是我们到底应该往哪里去。
“向西”始终是鹿见喜脑子里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而阻止鹿见喜继续“向西”的是“山里红”,想要杀掉这种念头的人物是马鸿飞。鹿见喜即使到了最后也没有能够完成当初的使命,这不禁让我们想到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不过许开祯的《光荣大地》正好是《等待戈多》的反命题,一个在想方设法的“向西”之后而不得果,一个却是待在原地一直候着也不得果。不敢说《光荣大地》达到了一种经典的高度,但却可以看到一位作家在转型之后的艰难探索与思考。
作者在这部作品中,注重的是人物命运,以及每位人物在各种环境中的心理状态和面对生活与困境的那份勇气。可以说,《光荣大地》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小说,它自身所具有的特色是其他同类小说不能比拟的。作者对人物命运不可逆转的感叹,处处都渗透出作者那种浓厚的人文情怀和哲学思考。读之令人荡气回肠,不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