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猫是只什么样的猫

标签:
杂谈 |
一直以为,女博士是人群里另类中的另类,我曾接触过女博士,她们的谈吐还有举止让我常常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女人,也禁不住一次次发问,她们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到现在还没读明白“女人”两个字?
可是叮当猫是另外。认识这只猫是在网上,08年我推出几部长篇,人气不错,相继在博客上认识了一些朋友,叮当猫应该算是我的读者,后来得知她还是我同乡,生在我老家的邻县天祝,那是一个藏民跟汉民各占一半的地方,但是中央把它定为藏族自治县,其实它跟我这边的甘南藏族自治州比起来,“藏”差得多。这个县照样山大沟深,穷得很。叮当猫就生在这里,然后在省城兰州读完大学,又到甘肃另一个贫困地区教书,后来到北师大读研,学的是法学,再后来又读博,读的好像是历史或者中国文学,记不大清了。不过能记清她刚开始跟我聊天时写的文字,这家伙是个女疯子,语言尖锐,毫不留情,但在刻薄中也透着不大气,有种情绪暴发户的味道。之后我婉转地提醒过她,不要做文字斗士,单纯靠文字上的狠辣是抒不了志的,只能惹得自己更生气,读者也生气,而真正有力量的文字,应该让读者安静,在安静中完成思考,进而获得力量。之后,我跟她聊得少了,因为我要一部接一部地写小说,小说这玩意,就跟赌棍手里的牌,总也放不下的。而时间是唯一帮我的东西,我缺不了它。后来我建议她操刀小说,记得好像说过让她写一部关于女博士的书,还说这书绝对是畅销题材。原谅我,总是拿畅销说事,对我而言畅销意味着销量,意味着大量的版税,也就是钱,因为我要让女儿去国外留学,将来还要给女儿在北京买房,似乎比别人更需要钱。但我知道太多的人不在乎钱,尤其中国形而上的作家们,他们对钱有刻骨的仇恨。叮当猫是大学副教授,博士后,自然不缺钱,但我还是跟她讲到了畅销。这就牵扯到另一个命题,对一个写作者,你首先要考虑的是你的作品将来要有人读,如果纯文学纯到一个读者也没有的地步,这纯是不是有点滑稽,当然也很无耻,因为印书是需要纸张的,砍伐了一颗大树却起不到一片树叶的作用,你这是在犯罪。叮当猫没怎么犹豫,一个月后突然告诉我,她的小说完工了。
一个月。就连我这样的快手,一个月也拿不下一部长篇,她居然就做到了。稿子发来后,我大喜,一看就是上乘之作,功夫绝不比那些写了十几年的作家差,而且,而且很致命的是,她抓住了畅销两个字。那个时候我就说,这家伙聪明,绝顶聪明。我夫人笑我,不聪明人家能当女博士,还大学教授啊。
然而此书在出版中却遭遇了尴尬,先是推荐给几家出版公司,没成。后来她说,还是她自己想办法吧,我有种失落,好像亏对了她一样,因为我蛊惑了她,却没能帮她的作品找到婆家,而这本书的确是本好书,尽管她写得快了点,里面存在不少漏洞。怎么就没伯乐发现这本书的品质呢,我困惑。再后来,她告诉我,书被人民出版社一位编辑看中,进入出版程序了。
欣慰。
一过就是两年,一直没听到有关这部书的消息。而这个时期的叮当猫完全变了,再看她写的博文,那种暴跳如雷的文字不见,那些要跟人打架似的怒气不再,婉约了许多,温柔了许多,但,质没变。看问题老道了,观念隐而不露露而不怒怒而不杀了。用一句俗话,她成熟了。这之后她获得几顶大奖,搜狐名博什么的,风光了一把。
近日忽然得知她新书的消息,历经曲折后,她的作品《中国女博士》终于出版,女博士写女博士,真实不用怀疑,文字的流畅不用怀疑,思想的深刻性也不用怀疑,唯一需要怀疑的,是她的文学精神。因为文学两个字在不同人眼里,是有不同意味的,一个大学教授,一个出生自贫困地区的女人,一个原本不想当作家的女教授,眼里的文学跟我这种靠文学养家的人是完全不同的,我是将文学当职业,跟街头卖麻辣烫的小媳妇没啥两样,但在她眼里,文学是奢侈品,是她意外拣到的另一枚图章。或者,是她在中年时代又获得的另一份爱情。
好吧,还是让我们读她的书吧。兴许,自此开始,作家这个行当里,又会多出一个竞争者,一个叛逆者,一个异类,一个近乎于愤青的伪纳粹分子,这正是今天作家这个行当里最最稀缺的。
祝福叮当猫,你是一只好猫,一只聪明的猫,一只颇有希望的猫。
期待。